煌煌華夏 作品

第一百零四章:這王朝,不救也罷!


                 話分兩頭。

  南京。

  今天是老孃的五十五壽日,陸遠請了一堂戲班子來府裡唱戲,帶著兩個媳婦一個孩子一起陪著父母過壽,陸遠沒有招呼任何同僚,只是一家子享受著天倫之樂。

  陸東也從浙江趕了過來,一來為了賀壽,二來也是和陸遠彙報一下最近家裡的生意。

  “正事明天再聊。”

  陸遠陪坐在老孃身邊,後仰身子對坐在身後附耳過來的陸東說道:“今日開心,叔父晚上要多喝兩杯。”

  “好,一定。”

  祥和團圓、歲月靜好,這種感覺讓陸遠很陶醉,但胡宗憲的到來打破了這份鏡花水月般的美好。

  看到胡宗憲那一臉的焦急模樣,陸遠就是心中嘆氣。

  安心不得了。

  “爹、娘,兒子去一趟。”

  陸遠告了一聲罪,起身走向胡宗憲,帶著後者離開小園子,問話道:“出什麼事了?”

  “堂官。”胡宗憲沉聲道:“剛剛北京來了天使帶著皇上的聖旨,咱們吏部尚書王部堂調入京任吏部尚書,韓部堂調京任戶部尚書,歐陽憲臺調京任工部尚書,在新的主官未到任之前,各部暫由左侍郎署尚書職。”

  一聽這話就算是陸遠也不由面色嚴肅。

  朝廷來拆臺子了。

  這個時候嘉靖竟然還有心思拆南京的臺子,眼下都六月二十八了,想來如今俺答已經寇邊,心是真大。

  “走,進宮。”

  陸遠拔腿便走,胡宗憲緊隨其後又言道:“還有一個消息。”

  “什麼?”

  “通政使趙文華在六月二十二被廷杖打死了。”

  陸遠的身子猛然一頓。

  什麼玩意?

  堂堂通政使,九卿之一的趙文華被廷杖打死了?

  他這是犯了多大的罪過啊。

  不對,如果是該死的罪,大可以拉出去砍頭明正典刑,沒必要用這種欲蓋彌彰的手段來處死。

  廷杖打死的意思是官員的罪責不該死,但是皇帝又想殺這個人,這才演變出廷杖這種隨時可以忽左忽右的畸形刑罰。

  陸遠沒有問胡宗憲,因為這麼大的事後者肯定不可能知道原委,因此陸遠加快了腳步登上候在府門外的馬車,即刻進宮見了韓士英。

  “部堂。”

  這功夫韓士英正忙著收拾自己公房裡的信件奏疏,看到陸遠笑了笑。

  “伯興來了,坐吧。”

  “是。”

  蔣如儼前來送上茶水,剛欲退下被韓士英喊住:“一巖,你也坐下。”

  前者趕忙規矩落座在陸遠下手,也沒敢為自己準備一杯茶。

  還是韓士英收拾好奏本來的時候,給蔣如儼帶了一杯,使得蔣如儼誠惶誠恐。

  “北京來天使的事,伯興聽說沒有。”

  “來的路上聽胡宗憲說了,部堂調任北京戶部尚書,屬下給部堂道賀。”

  韓士英坐到了陸遠的對面,笑了笑:“是啊,能近距離的伺候皇上,是咱們為臣子的幸事,確該道賀。”

  頓了頓,韓士英又道。

  “聖旨催的緊,老夫馬上就要北上,所以喊你來,交代一些事情。”

  陸遠進屋的時候就有發現,屋內並沒有左侍郎駱顒,因此刻意多說了一句:“部堂有示下,下官一定牢記,後面辦差的時候也會多和駱堂官通氣。”

  “那就不用了,也不是什麼公事,就是咱們自己人說幾句關起門來的話。”

  一聽這話,蔣如儼立馬起身將公房的門掩上,這才重新回到座位。

  “駱侍郎和本官雖然是四川老鄉,但他入翰林之後一直在北京,對南京的很多事都不太瞭解,為人書生氣也太重,雖然在咱們南京戶部幹了幾年,但很多工作協調的並不妥當,張閣老說,這次老夫走後,以前咱們南京的戶部尚書張潤會調回來。”

  陸遠聞言立時明悟,面上只是平靜的點頭並未作聲,等著韓士英繼續向下說。

  “和聖旨前後腳來的,還有張閣老寫的一封信,家國不寧,北邊的俺答叩關了。”

  陸遠這才皺眉開口:“果真打來了。”

  韓士英點頭:“看來伯興果然早有擔心。”

  “是。”陸遠拱了下手:“幾個月前屬下就有此擔心,還上了奏本,走的四百里加急送入京師,邊關之重系社稷穩定,屬下不敢不提醒皇上。”

  韓士英嘆道:“伯興能如此敏銳洞悉北疆防務,是國朝的幸事啊,可惜你的那道奏本沒有起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