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煌華夏 作品

第三百七十八章:過堂(第3頁)

    “你們掌櫃說死者每次去都找你,你這算是他的紅顏知己了,他沒想過替你贖身?”

    惠子沉默下來,許久後才道:“季則君沒有錢,每次來的消費都是他家裡人和他堂哥付賬,季則君說,這是息錢。”

    “息錢?什麼意思?”

    “不清楚。”

    “案發當晚,你在哪?”

    “奴家在一個叫費掌櫃的屋內陪酒。”

    “你認識這個費掌櫃嗎。”

    “認識,見過很多面。”

    “怎麼見的?”

    “季則君還活著的時候,這個費掌櫃沒少來敬酒。”

    “他倆關係如何?”

    “很好的。”

    惠子言道:“每次見面都是兄長賢弟的叫著,而且每每都會喝的酩酊大醉。”

    “那為什麼會發生衝突,還鬧出了人命。”

    “那晚。”惠子陷入沉思,隨後言道:“那天晚上,費掌櫃來的很早,他說要給奴家贖身,問奴家願不願意,奴家不願意和他走,費掌櫃就說贖身是為了將奴家送給季則君,奴家當然是樂意的,後面季則君就來了,費掌櫃帶著奴家去告訴季則君這個好消息,可季則君說什麼也不願意,他告訴奴家這筆錢不能收,這個身也不能贖,還說他會想辦法來替奴家贖身,他已經借到了不少錢。

    而費掌櫃聽說這件事後就很生氣,拉著奴家離開季則君的房間,還說要強姦奴家,季則君當時和他堂哥在喝酒,聽到這話後一路追到費掌櫃的房間,兩人在連廊發生了爭吵,費掌櫃說了一句‘姓唐的你不要給臉不要臉,要不是給你叔父面子,早把你沉河裡去了。’,季則君便道‘行賄不成,還敢威脅朝廷命官嗎’。

    隨後季則君又道‘這個差事老子早就不想幹了,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很強壯的男人突然出現,他拿著絲帶從後面將季則君活活勒死,奴家想要上前去阻攔,卻被幾個男人攔了下來,只能拼命叫救命,等胡媽媽的手下護院趕來的時候,季則君已經死過了。”

    說到這裡,惠子的眼裡流出淚水,泣不成聲。

    “殺人的兇手你認識嗎?”

    “不認識,只聽費掌櫃喊他三弟。”

    “那幾個阻攔你的人呢?”

    “都是那個三弟的手下。”

    海瑞嗯出一聲:“本官都清楚了,你先走吧。”

    等到惠子離開,海瑞看向丁本厚。

    “丁臬臺,你說這個葛三,連去嫖娼都帶著幾名護衛,他如此惜命,怎麼就一怒之下殺人呢,他不知道殺人償命嗎,不知道殺的人是我大明的官吏嗎。”

    “可能真的是氣急敗壞,一時熱血衝動吧。”

    “呵呵。”海瑞冷笑:“適才這個證人已經說了,唐季則一直在和費澄爭吵,是唐季則說要魚死網破的時候,葛三才出面殺害的唐季則,什麼魚死網破?”

    “這。”丁本厚搖頭苦笑:“這下官哪裡知道。”

    “唐季則只是河道衙門一個小小的吏員,他又有什麼本事幫被人辦什麼事?還有,他那個堂哥、叔父到底是誰?”

    “下官不清楚。”

    “不清楚?”海瑞盯著丁本厚:“好,那本官自己找答案,這案子抽絲剝繭,總會真相大白的。”

    丁本厚面色訕訕,點頭道:“海主使說的是,再如何複雜的案子,只要用心去查,總會真相大白的。”

    “退堂。”

    海瑞起身:“通知唐季則的家屬,明日過堂,本官還是那一個要求,一個人都不能少,要活著上堂來!”

    散了堂的海瑞喊上田琥:“換身衣服,今晚去萬芳園。”

    “啊?”

    田琥明顯一怔:“去那種地方?”

    “去見見那個掌櫃胡悅兒。”海瑞言道:“本官覺得,她應該知道很多事,最重要一點,她的身份確保她不會被威逼脅迫。”

    “憲臺何以如此篤定。”

    “一個開青樓的鴇媽,敢當面給一省臬臺上眼藥,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海瑞言道:“破家縣令、滅門府尹,何況一省臬臺,殺人不過一句話的事。

    她如此有膽氣,絕不可能單單只是因為她是萬芳園的掌櫃,或許她還有什麼不得了的背景,而這個背景可以讓她想說什麼說什麼,哪怕對方是一省臬臺,吃準了丁本厚就算是臬司主官也不敢拿她如何。”

    “憲臺說的有道理。”田琥若有所思的點頭:“或許,那個胡悅兒確實可以給咱們提供不少線索。”

    海瑞回想著之前的幾份供詞,大抵上已經是摸清了案件的脈絡。

    人物關係也越來越清楚,現在只有兩個人還在謎團之中。

    一個就是經常替唐季則買單付錢的堂兄,另一個就是那個還沒露過面,只在費澄口中提到過的叔父。

    只要找出這兩個人,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