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旅者 作品

第158章 論新生


 一成不變的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悶熱午後。本該晴空萬里的天氣卻好似有連綿不斷的細雨徘徊,愁緒匯成細流,落入地下,驅逐了陽光,送入了寒冷與黑暗。

 這般景象,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應對方式,他們被迫要面對一切。

 有人拿著琵琶,和幾位志同道合的樂手一起,輕輕地撥動著手中的弦,虛弱地和著他們拍出的節拍。

 有人掏出一副已經被揉爛的紙牌,顯然已經沒有辦法再進行打牌的能力,於是玩起了小孩子喜歡的“疊羅漢”。

 同時輕聲訴說著自己的過往,那早已被所有人記得爛熟於心的故事,總有不一樣的新奇講法。後來有人想把這些故事記錄下來。在結束後出一本小說,甚至已經商討好版權問題。

 還有的人在褲子口袋中來回翻找,就為了來一場浪漫的邂逅,當然,對象自然是迷失在針腳夾縫間的麥粒。

 也有些人,得知自己已經患了將死的絕症,連續多日將口糧送給他人,在這樣的環境下,每一分資源都很寶貴,“將有用的資源留給還有可能見到未來的人”,這是他們秉持的想法。

 還有與行將就木的親人傾訴,為剛剛下葬的親人悲哭……

 千姿百態的生活方式無一不充斥著悲苦,隱隱作痛的傷痕伴隨著絕望死死纏住他們已經失去光芒的眼睛,空無的寂靜是空氣的常態。但是絕望,從來不會因為人們的投降與一句放棄就會放開已被扼住的人類咽喉……

 上官溪例行檢查完所有傷員的情況,下意識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胸口,哪怕他的隊員已經盡最大的可能將休整艙的使用機會讓給她,但基本上也是杯水車薪,她現在的狀態與連續多日沒有休整並無太大差別。

 某次搜救任務中,塔倫推開了上官溪,這才避免了她被爆炸轉來的殘骸貫穿,但也因此落下了腿部的傷。事後,他與塔倫一致同意將醫療物資留給後來的人,只是勉強固定了斷裂的骨架。

 她不是個例,也絕不是災難之中受迫害最輕的個體,在這裡無論是人類還是解構體,所有人立足之處皆是不斷下沉的孤島,無人倖免,無人能逃出生天。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上官溪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信號,檢查後發現,是人類。

 以往都是解構體出行帶著人類歸來,卻幾乎沒有見過人類自己找上門的情況,光是在滿是異合生物的世界裡活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幾乎不會有人能在沒解構體的協助下選擇遷移。

 雖然有些疑惑,但上官溪還是打開了大門,夾縫中走來的是一男一女。女性長髮整齊,衣裝也相當的整潔,而男性的懷中還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兒童。

 “請問這裡有醫生嗎?這孩子背上被刺傷了。”

 “我就是,請把她交給我。”

 “太好了,我來幫忙,哪裡還有空位?”

 “那裡……”

 話剛落地,男性就抱著女孩跑去……

 “似乎沒有床位了,只能讓她躺在地上嗎?”

 “是的……”一瘸一拐走來的上官溪只能無奈地說道,在悲慘的現實面前,他們都不得不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