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旅者 作品

乞巧蕙質,摯心永煌


 乞得巧心,心靈手巧。那是古時女兒們向七仙女“乞求心靈手巧”的日子。而這七仙女就是人口相傳,廣為人知的織女。

 “纖纖濯素手,札札弄機杼”,隨著文明的不斷發展,星象之美就這樣蠻不講理地撞進了古人的視野,浪漫而疏遠,一道銀漢相隔天地,鵲銜枝、風傳信,詩情畫意卻遠比不上金風玉露一相逢。

 女孩子們,那可是從七夕前一晚就開始準備了呢。

 學著過去女子的針黹技術,黎玥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黃銅、細線,放在手中把玩,一絲期待從眼中不自覺地流露了出來。

 黎玥:“天吳,能幫幫我嗎?”

 少女拿著自己費盡心思翻找到的典籍以及材料,興致勃勃地找到了自己的大老虎。將書籍擺在桌上,一雙眸子裡盡是期待和溫柔。

 天吳:“七孔針?沒問題,交給我吧!”

 黎玥:“好耶!那我就先做五色線了。”

 兩人相視,彼此微微一笑,月升滄海,高懸於空,風月送來花香,輕輕燎照出忙活著的一對情侶。不知今夜,又是誰家女兒對鏡貼花,那鏡中的少女是否又能在明日得到七姐垂青,嫁得郎君如意。

 天吳的動作很快,現在對他來說,就是拿微觀裝置都不一定能操作好的事在他這裡跟喝水一樣簡單。兩分鐘不到,一塊黃銅就被做成了七根大小一致,卻被精心印上了不同花紋的縫紉針。

 花紋有些是人們耳熟能詳的神話故事,還有一些是現在的英雄事蹟。當然,小小的喜鵲就棲居在每一根針尾部的小孔處。天吳就是這麼神奇,簡單的物質轉化和特殊處理就足以讓黃銅呈現出千般色彩。

 黎玥呢,五色線也全部完成,甚至普通的線還留下了不少。少女看著月亮,微風挑起她鬢邊的髮絲,在月輝的照拂下顯得無比靜謐而優雅。

 七夕之夜,以五色細線對月迎風穿針,穿進了為之得久。古代的女子就以這樣的方式祭拜七姐,乞得一雙巧手,嫁得一個如意郎君。

 天吳:“線準備得太多了吧?這是說,打算織些什麼?”

 黎玥:“這你就不懂了吧,據九龍崇禎及以後時期部分書籍所載,廣州姑娘於七夕中展示出來的巧藝,有一粒穀粒大小的繡花鞋、指甲大小的各式扇子,玲瓏輕飄的小羅帳及特製的蓮花、茉莉、玫瑰、夜合花等,花盆只有灑杯大小,盆內描有兩朵花,一真一假,令人難以區別。”

 天吳:“但我可不覺得你是想做這些。”

 黎玥:“對我這麼沒有信心的嗎?”

 說著黎玥還向天吳做了個鬼臉,引來青虎的竊笑。

 天吳:“哈哈哈,倒也不是,但是一個晚上能做出什麼呢?那不如,你現在開始?”

 黎玥:“那怎麼行?再說了,我有把握的,絕對的。信我!”

 黎玥豎了一個大拇指,看上去早已勝券在握。青虎不知可否地聳聳肩,隨後將少女摟進懷中,黎玥不抗拒,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青虎的懷中,感受著他胸膛有力的起伏,兩人的目光越發柔和。

 明天是七夕,雖然傳統意義上的七夕並不是情人節,但海納百川的九龍文化也在包容中賦予了其新的含義。相擁的兩人彼此都在思考著要不要在明天把心意說出口。這樣的場景盡顯美好,直到一通通訊不合時宜地接入……

 是啊,災難已去,九龍古國也迎來了新的時代,那些苦楚與傷痕需要時間來治癒,而那些戰爭中無暇顧及的傳統,也應當被重拾。

 當然,美好的節日可少不了優雅而又美味的食品。“幾多女伴拜前庭,豔說銀河駕鵲翎。巧果堆盤卿負腹,年年乞巧靳雙星。”

 笑靨兒,也即,巧果。就是那乞巧的美食。《東京夢華錄》中就記載了九龍宋代的街市上那千奇百趣的巧果。

 千百年前九龍的先輩並沒有繁榮時期那麼優渥的物質條件,卻造就了精神層面的一大高峰,自今回首,我們無不感嘆,那史書上的千般情趣、那畫卷上的萬態人生,跨越千年仍是後人心心所往之物。

 拿十八個雞蛋、1500克麵粉,15克酵母,180克糖以及豬油60克,自然是分六次進行製作,不僅是明天相約要一起過乞巧節的女子們,自然也不能忘了幫助自己出力的男子們。

 以油麵糖蜜,造為笑靨兒,謂之果食,花樣奇巧。當然,暫時只是備好原料而已,畢竟,要趁新鮮吃的話製作的流程得放到明天才行。而為了打造出具有獨特花樣的巧果,現在他們正在合作著做一些模具。

 塔倫:“先定一下吧,要哪些圖案?”

 塔倫、上官嶽和風擎宇已經把木板搬來,工具拿上,清洗流程都準備好了。

 塔娜:“月亮和白狼,做成一個新月狼嚎的圖案。”

 上官溪:“我想想,就做后羿射日和姮娥奔月吧。”

 末那:“清新自然一點的,必須要有白鹿。不過是大家一起做,為什麼不是各自做各自的呢?”

 上官嶽:“雖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感覺互相交流一下,說不定能有新想法呢?”

 風擎宇:“老黎不在,子薇和戌華也不在,他們有說想要什麼模樣的嗎?”

 末那:“他們回答的意思都是不用考慮他們,按心意做就好。”

 風擎宇:“哦哦”

 黎玥是製作七孔針並且準備絲線,同時準備桌椅等物品。子薇和戌華則是製作磨喝樂,不同於紡織和打印這樣的流水線操作,磨喝樂需要的是對泥塑的把控,以及荷葉位置的裝飾性,雖然說不上太難,但是要做得非常精緻,還是需要一定功力的。

 不多言,大傢伙就開始忙活起來了,先由男子們幫忙打出大概的模型,隨後交給女子們進行細緻的雕磨,感受著指尖的輕微震顫,看著一點一絲的木屑不斷掉落,然後被輕輕撥開,那些曾處於人類時期自己的歡樂,不知也為何順著指尖流入大腦。

 每一絲、每一毫,學習著那些雕刻的技術,將視距調整,力度的控制精度調至最大,但縱然是這樣,還是有許多不如意的地方。不過,也不需要太在意,因為原料有很多呢。

 不一會兒,幾個少女的座位下方就堆滿了如同小山一般的木屑,但她們似乎還樂在其中,輕輕一吹,剩餘的木屑又順著氣流飛散在空中,然後被託舉著落地。

 少女們沉浸於大功告成的喜悅中,全然不知,自己欣喜的動作已經把腳邊的木屑輕踢得滿天飛,月光透過漫天木屑的夾縫,悄悄在她們臉上留下讚許的一吻。

 只不過嘛,另外三位男士就頭疼了,漫天的木屑就這樣在監兵小隊的休息室裡肆意飛舞,得趕緊趁黎玥回來前收拾乾淨才行。

 彼此對視一眼,又不自覺地露出無奈的笑容,喜悅洋溢在空間中,全然不知已是三更半夜。

 一股清流洗過,模具終於大功告成。這下,明天的花樣又多了幾分。

 子薇那邊,由於一開始就決定了要做一次不一樣的磨喝樂,所以直接挑戰開啟了地獄難度——徹底拋棄模具,純手工匠心製作,子薇自信地認為,身為覺醒機械,哪怕不依靠母模也可以完成類似的效果。

 很快她就有些後悔了,畢竟泥塑要找到一個不會被以點破面的乾溼程度還是很難的,更別說他們要進行的雕刻必須是精細、大量且耗時過長的,這個過程早就足夠泥塑凝聚成型。

 戌華:“子薇,要不咱們還是去找個母模?或者換個材料?這已經是第73個了。”

 子薇:“我就是想表演一下直接徒手用泥做出來的,誰知道這麼麻煩……”

 戌華:“實在不行我們去找龍延佛手香,指揮官肯定能給我們弄到的。”

 子薇又搗鼓了兩下已經爛成一團的泥巴,徹底舉手投降。相當不情願地發出了通訊。

 子薇:“指揮官………”

 ……………

 拿著天吳剛剛用空間躍遷送來的原料,子薇原本頹喪的神情忽的一下如撥雲見日般開朗起來。當然,背後是某人正在滴血的錢包,畢竟高品質香料這個東西,可不是什麼便宜貨,而且為了兩個友人能盡興,黎玥買得稍微多了一點。

 為此,天吳還特意叮囑了一番,能收集的廢料都要收集起來。

 子薇:“剛剛天吳大哥的臉是不是有點紅?”

 戌華:“怎麼會,人家虎臉上全是青毛金紋,輕易不容易看到吧…”

 子薇:“但我真的好像瞥到了,明天就是七夕,你說我們會不會打擾了他們?”

 戌華:“不該吧…明天才是七夕呢……”

 看得出來兩人都相當沒底,甚至內心都默認了這一想法。懷著看破不說破的道理,他們手上的動作就快了幾分。相較於穿著荷葉、半臂衣袖、手持荷葉的小孩這樣傳統的磨喝樂形象,他們則是選擇做成自己熟知之人的模樣,這樣的新型玩偶,一定會被大家喜歡的,只是……磨喝樂原本是拿來供奉的……

 就這樣,大家都完成了彼此的任務,期待著新的清晨。黎玥躺在天吳的懷裡睡著了,手中是大老虎的尾巴。天吳因為不需要休息,所以打算守著黎玥直到醒來。

 但說實話,自己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的,現在的他,還是不敢邁出那臨門一腳,縱然已經有超越一切的力量。天吳仍不敢保證不會有人敢去質疑這段奇特的戀情,而黎玥,她又是怎麼看的呢?她是自己唯一無法知曉全部的存在,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被這樣的想法所困縛,真是矛盾。

 曾經經歷的種種構築出了他們的現在,自己將巨量的信息隱藏,也是為了能好好地和大家繼續生活下去。不知不覺間,東方已有了一抹魚肚白,懷中的少女也伸了個懶腰,揉揉惺忪的睡眼,向著天吳露出微笑。

 天吳則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黎玥的鼻子,就和曾經她碰自己鼻子一樣。

 天吳:“還早著呢,再睡會兒?”

 黎玥:“沒事,醒都醒了,我可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

 天吳:“哦,很難想象以前一直喜歡賴床的指揮官現在竟然起得這麼早。還記得幾年前的時候嗎?”

 黎玥:“行了,就別扒我黑歷史了,我現在的作息可是挺正常的,絕對不會給你再來一次的機會。”

 天吳:“好,信你能說到做到。”

 黎玥比了一個ok的手勢,揉了一把巨虎的頭後就拉著天吳一起去洗漱了。少女早在新年時就以無意的方式有意地表達了心意,但畢竟不正式,所以今晚,黎玥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七夕的活動大多集中在晚上,所以,白天就是準備的時候了,女子們彼此商量,思索著夜晚的行動,當然,黎玥可是費了一段功夫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時間,大家也都心領神會。

 另一邊,男士們的活動就和平常沒有太大區別,只是多了一份額外的點心。

 塔倫和天吳還是一如既往的在休息室內,遠處的庭院裡,女士們正在嬉鬧著。天吳打算看書,塔倫拿著遊戲機,但兩人都沒有繼續手上動作的意思。

 塔倫:“大哥,你要不來陪我打遊戲吧?”

 天吳:“啊,太無聊嗎?”

 塔倫:“其實也還好吧,就是今天休息室裡莫名感覺變得冷清了許多。”

 天吳:“兩個女孩子都出去了,你也不像以前一樣吵鬧了,不冷清才怪呢。”

 塔倫:“這麼說,你是希望我拆家了?”

 一點熟悉的痞笑在塔倫臉上一閃而過,但天吳知道,他現在要拆家那估計也不太可能。只是,偶爾來上那麼一番,還是挺不錯的。

 天吳:“行,剛好之前你說要教我玩的,我也來試試。”

 塔倫:“你還需要我教嗎?”

 天吳微笑著點點頭,隨後從白狼爪中接過了更大號的遊戲終端,投影出自己的屏幕。是回合制遊戲,當然,還帶了一點讓他們血脈覺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