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聖人怎能如此對妾？

 那可是她武媚孃的親兒子，親媽弄死親兒子這樣的人倫慘劇，天后還是不敢亂搞的。

 這對於她穩住局勢，也是大有好處的。

 可一旦踏上流放之旅，能不能死，什麼時候死，那就完全不是李賢能決定的了。

 除非他在地方上謀反，糾集部眾搞事，或許還可以把進度加快一些。但那些事都太過虛無縹緲，李賢根本無法掌控，甚至時間線還拉得太長。

 這對於急於返回現代的李賢來說，那是一點好處都沒有的。

 還不如來個乾脆的。

 就在長安，把這件事給辦妥了，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而現在，他似乎就已經捉到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要李治下了狠心，他就算是成了！

 這種關鍵時刻，情緒的醞釀十分重要，氣氛已經烘托到位了，該說的也都說盡了。

 從李賢的嘴裡再多說一個字，恐怕都會把這種好局勢給攪亂，所以，李賢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一個字都不再吐露，把嘴巴閉的緊緊的。

 但有的人有的選，有的人就沒得選。

 有的人可以放任自己不說話也不作出任何反應，可有的人就沒有這份自由了。

 所有人都不說話，可他們卻把最大的一份壓力，全都彙總集中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那個人，毫無疑問，正是天皇李治。

 我們不說話，那都是因為我們是在等著你說話，你說了，我們才好決定該說些什麼話。

 當然了，就算是有這樣的機會，也是留給天后的，李賢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只要躺平等死就可以了。

 至於王方翼他們，已經把事情鬧的這麼大，那可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了。

 說什麼都沒有用處了，根本無人在意。

 李治的一張臉，好像是無波的古井，平靜，淡然，悠遠。

 李賢很興奮，好像勝利已經在向他招手，他緊張到無以復加，甚至連呼吸都困難了！

 小九！

 你就發話吧！

 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再不給個反應，就太說不過去了！

 你還是不是男人？

 還是不是皇帝？

 呼~~~~~

 李治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那種聲音透著心力交瘁，李賢靜靜的默數，只覺得，這一口氣好像是有五秒鐘那麼長似的。

 “你說，她在洪瀆原？”

 李治的眼睛還是看著李賢的，可這話卻並不是向著他說的，王方翼的叔祖年紀大了，耳朵也有點背，愣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是。”

 “當年就是老臣主持埋葬的。”

 什麼？！

 就是這個老頭子主持的？

 那他剛才還裝的一本正經的模樣，敢情，也是一個資深影帝啊，比李賢震驚更大的，就屬王方翼本人了。

 叔祖的一句話，讓他徹底崩潰了。

 叔祖竟然連他都瞞著！

 他一直被矇在鼓裡！

 就算是被拉到這個大明宮，甚至被迫拉下水，直面著大皇帝的怒火，叔祖仍然沒有向王方翼透露一個字！

 叔祖不但略微知情，他對當年之事，根本就是一清二楚！

 他在蟄伏，他等待的就是這樣一個時機，一定要說出來，要討還清楚！

 而現在，他終於等到了這樣的時刻！

 在他死之前，他給了李唐皇室沉重的一擊，他圓滿了！

 於是，耄耋老翁現在可以說是無所畏懼，就算是李治發飆，直接把他送到東市問斬，他都不會眨一眨眼睛，更不會有任何的遺憾。

 既然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乾脆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

 肚子裡還藏著什麼東西，全都倒出來，一點都不剩。

 一把年紀了，還擔心這些歷史上的紛紛擾擾無人得知，就此失傳呢！

 現在，老頭子也就放心了。

 不過……

 李治問這個做什麼？

 他難道不該和李賢對話嗎？

 “聖人這是……”

 武媚孃的聲音都是打著飄出來的，果然還是這個當老婆的，最瞭解自己的丈夫。

 李治還沒有表明心跡，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妙。

 而李治呢？

 明明剛才還是冰封一樣的臉，一轉眼，他的表情竟然就放鬆了下來，李賢整個人都震驚了。

 這是……什麼情況？

 該不會是……

 不會是……

 “洪瀆原好啊，距離長安也不遠，有些事，朕出面也不方便，太子說得對，既然已經恢復了名譽，死後的哀榮也都要一併恢復，這才是辦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