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父子夜談(第3頁)
但話到嘴邊,士頌突然想起來,自己看不上這塊地,但是母親看的重,自己麾下交州出身的人,也看的重。
這些人都想要自己掌握交州,自己可不能就這麼把交州讓給士徽。
若是這樣,會讓自己的手下寒心。
士頌笑道:“父親不必為難,孩兒有什麼做的不對,還請父親指正,孩兒定然改過。”
士燮從鼻子中發出輕哼,問道:“那天,你在去番禹的路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你可以告訴我嗎?那天你剛到番禹,就想著如何應對朱符,是不是那時候,你就準備對朱符動手了?”
士頌無奈,暗中思量:
你小兒子在路上,被陳老太公埋伏的殺手弄死了。我是幾千年後穿越回來,魂魄佔據了你兒子的身體。這麼說,我自己都不信,你能信?
士頌假裝扭捏片刻,在士燮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強說道:“去番禹的路上,我們家的車隊,被番禹陳家的殺手埋伏,孩兒的頭,就是被他們打破的。”
“當時孩兒迷迷糊糊,恍惚中,好像有位風度翩翩的聖人向我走來,給我講課。”
這個時代嘛,都相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士燮立刻追問道:“這位聖人給你說了什麼?”
“他說: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這是什麼意思?”
“他說,這叫心學,是對儒學思想的悟,是要我親身去做,要知行合一。說這才是真正的儒家正道。”
“胡說,儒家正道乃是君臣父子。”士燮想當然的反駁一句,然後閉上了嘴。
因為士頌的並沒有反對他這話,士頌說的是知行合一。
士頌對王陽明的心學最為推崇,說道:“是啊,那位聖人也是這麼說的。他說你心裡知道要忠君敬父,還不能算是真正的忠君敬父。”
“只有你真正的為君主分憂,為君主辦事,才是真的忠君。心裡面尊敬父親,也不算是真的尊敬父親,只有為父親分憂,就好像這次,只有幫助父親平定了日南郡的占人叛亂,這才是真正的孝敬父親。”
“還算是有點道理,可我聽著怎麼就這麼彆扭呢?”士燮的口氣發生了變化。
他聽出來,士頌這是拐著彎在說士徽根本不孝,他士頌才真正的說到做到了什麼是“孝”。
“那位聖人還教了你什麼,教你殺人,教你兵法,教你治理地方的律法了?”士燮對士頌有太多的疑問,士頌口裡的這位聖人,要是教士頌這些東西,那這位聖人,只怕心術也沒有多正。
“聖人說要致良知。一切的努力奮鬥,不過是讓自己活得更舒心而已。唯心而已,這才是心學正道。傳授我些知識,也是希望我能把心學發揚光大。”
本來是胡扯的話,但說著說著,士頌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對自己的這次穿越,反而有了新的認識。
自己穿越回來,自以為是為了改變歷史,守護種族。
但是現在想想,其實不然。
只不過是自己給了自己一次機會,讓自己心裡舒服的機會。
自己亂世爭霸,通過努力,可以讓民族避免浩劫,然後這些事情的最終目的,只怕都是為了能讓自己的內心,安穩舒服。
用實踐的辦法,完成致良知的行為,進而完成自己的心學悟道。
內心安寧,心外無物。
致良知的辦法也很簡單,也就是心中對善惡的基本判斷。
例如,讓中華免去五胡亂華的浩劫,例如,讓中原百姓不因為軍閥混戰,不因為天災、瘟疫、蝗災等等,而生靈塗炭。
這些,都是自己內心認為是善的事情。
例如,自己的這次率軍南下,避免日南郡獨立,避免這塊土地,在千年後歸屬所謂的“越南國”。
這事情,在士頌心裡,也是正確的。
不論用什麼辦法,只要能達到正確的結果,他都決心為之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