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偷師(第2頁)
陳禮欽誠懇道:“姚太醫,您也明白的。讀書科舉才是正途,以前我是覺得他無藥可救,如今他既已迷途知返,我著為人父的自然要為他的前途著想。您如果愛護他,自然也會希望他以後更有出息,不是嗎?”
姚老頭譏諷道:“此事,我不同意,將你們送來的禮也都收回去吧,我老人家不稀罕。昨日我便說了,往後你陳府連學銀都不用付,我收他做兒徒,管他吃,管他喝,他給我養老送終。”
陳禮欽面色也沉凝下來:“姚太醫,何必無理取鬧,我昨日可沒有答應您,跟您學藝,最多當好一個七品太醫,若是參加科舉,日後守牧一方,造福更多百姓。”
“陳跡呢?不如讓他自己決定吧。我相信他知道該怎麼選。”
姚老頭挑挑眉毛:“他不在醫館。”
陳禮欽皺眉道:“您這樣拖延時間是沒用的。”
姚老頭冷笑一聲:“他在劉家屯的窯廠呢。你若想問他,便道那裡去問。他若想跟你回陳府,我也不攔著。”
陳禮欽疑惑:“他不在這醫館學習,跑那髒亂的窯廠,與汙穢的泥瓦工為伍?姚太醫,您為何不約束著他?”
姚老頭翻了個白眼:“我徒弟想幹什麼幹什麼,你管得著嗎?”
陳禮欽拱手:“如今,我更覺得陳跡該隨我回府了。告辭,若他願意隨我回陳府,還請您莫要阻攔。”
說罷,陳禮欽出門上了馬車,往城南劉家屯行去。
姚老頭看著正堂裡被丟下的束脩禮,久久沉默不語。
烏雲輕盈的躍上櫃臺,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姚老頭看向烏雲,慢悠悠問道:“行官門徑已經教了,我也沒什麼東西能再教他。一邊是太醫館的糟老頭,和這滿屋藥材的苦腥氣。一邊是當朝戶部尚書的偌大陳氏,你覺得他會怎麼選?”
烏雲沒有回答。
……
窯廠裡。
靖王揹著雙手,靜如山巒般默默注視著面前那座正在成型的倒焰窯。
馮大伴在他身側,溫聲細語提醒:“王爺,今日便是秋闈入簾之日,按照慣例,洛城府衙中午要在迎仙樓宴請內外簾官,您該動身去赴宴了。如此重要的日子,沒您坐鎮恐讓官員們內心不安。”
按照習俗,秋闈開考前要先舉辦入簾上馬宴。
宴後,秋闈考官分為內簾官與外簾官。
內簾官負責閱卷批卷。
外簾官負責監管考場。
彼此互不相見。
入簾上馬宴,一般是當地最有威望之人來主持。
靖王平靜道:“今日便不去上馬宴了,還是這裡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馮大伴疑惑道:“王爺,您一大早聽了世子幾句話,便立刻造人去匠作監喚來最得力的軍匠,如今又缺席入簾宴,不過是一口燒瓷器的窯而已,往日也沒見您對瓷器如此上心過。
若喜歡窯,微臣這就遣人去景德鎮挑選,何必自己燒製?”
靖王遙遙指著那座正在建成的窯,笑著問道:“瓷器?瓷器可沒法讓我上趕著跑到這裡來。”
馮大伴更疑惑了:“王爺難道是為了小陳大夫所說的,能替代糯米砂漿之物?”
“是,也不是。”
靖王緩緩說道:“如今朝廷每年官鐵產量捉襟見肘,分給邊軍多了,民間便連鐵鍋都要價格飛漲。可如果給隔週配額多了,邊軍便要吃苦,從邊鎮回來的將領哪個不抱怨軍器短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