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離開(第2頁)
一年時間裡有半年都是冬天。
軍營之中的飯菜就那麼多,你不夠優秀就要餓肚子,餓兩頓肚子就會被凍死。
在那裡,想吃頓飽飯都要相互算計。
吳宏彪繼續說道:“你生長在鳥語花香的南方寧朝,這裡有豔麗的舞女與歌姬,還有風流倜儻的文人與舉子,秦淮河上船槳燈影,在這裡生活,自然…更軟弱一些。
陳跡平靜問道:“那現在呢?”
吳宏彪認真回答:“現在不一樣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事情,但現在的你,更像是一個合格的戰士。
雖然不被信任會有些失落,但我發自內心為你高興,只有這樣的你,才能熬到你我再相見的一天。
陳跡低著頭:“那你被景朝背叛了,沒考慮過投靠密諜司嗎?
卻見吳宏彪面色一肅道:“不是景朝背叛了我,而是司曹背叛了我。
我以前就與你說過,我絕不會因為某些人的政治齷齪,動搖我的信仰。
我也相信,你舅舅他們一定會東山再起,肅清朝野宵小。
我景朝百姓已經夠苦了,我不會因為幾個小人就背叛我的祖國。”
陳跡默然,這還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聽到“信仰”。
這個詞彙。
他不想糾結這個問題,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你說是那位帶青面獠牙面具擅長使刀的司曹想殺我們,為什麼這麼說?”
吳宏彪奇怪道:“司曹便是司曹,怎的加了這麼多形容詞,司曹只有這一位啊。
陳跡搖搖頭:“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吳宏彪回憶道:“來殺我的人先是騙我說司曹有令,調我前往東市漕幫接一批貨物。
我是鴿級諜探,整個洛城除了你,只有周成義與司曹有資格知道我的信息。
另外,殺手來的當天我也要求他們出示司曹信物,他們也出示了。”
“司曹信物是什麼?
“印有榮寶齋’特殊印戳的《洛城志》那枚印戳右上磕掉一角,仿不了。
陳跡終於明白,其實吳宏彪並不知道有其他司曹,也不知道有新的司曹抵達洛城將原先的司曹排擠掉
所以,按照自己的推斷,想殺他們的是那位元掌櫃,而不是車伕司曹,
但是,陳跡必須驗證吳宏彪沒有在說謊。
他沉默許久後說道:“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什麼事?”
“見司曹。”
吳宏彪面露驚愕。
清晨,洛城知府衙門。
衙門懸掛金漆匾額“洛城府署”
府衙門口官吏們神色匆匆前來點卯,有小更壓低了聲音說著:“快走快走,去晚了又要挨同知大人掛落。”
正說著,一架鐫刻著金絲雀紋樣的馬車緩緩停在府衙門口,官吏也顧不得點卯了紛紛停下腳步彎腰行禮。
車伕將簾子掀開掛在車身上的鉤子,又拿起一張凳子墊在馬車旁,這才低聲道:“二爺,到了。”
劉明顯身著藍色官袍、頭戴烏紗、腰間虛束玉革帶、腳踩黑麵白底皂靴,緩緩走下馬車。
“通判大人好。
“通判大人好。
劉明顯從鼻腔裡嗯了一聲,官吏們這才敢直起身子,匆匆往府衙裡跑去。
按規矩,劉明顯從五品官員是沒資格坐這金絲雀馬車的,但劉家劉閣老身居高位豫州又是劉家的自留地,自然沒人敢說什麼。
待到劉明顯進了衙門,車伕將馬車驅趕到一邊去,帶上一頂斗笠蹲在門口,與其他車伕、轎伕聊起閒事來。
車伕笑著問道:“二牛,你家老爺昨夜又出門瀟灑沒?”
二牛笑道:“嗨,我家老爺哪天不出去瀟酒?昨夜去了白衣巷繡樓,據說見著了那位柳行首。
車伕咦了一聲:“現在滿洛城的老爺們都想看看柳行首長什麼樣,你家老爺怎麼說?
二牛憨厚道:“我家老爺說,柳行首當真是一位妙人,可惜對方有徐家護著,誰也不敢拿她怎麼樣。”
車伕停頓了一個呼吸,繼而又問道:“老李,你呢,昨晚幹嘛了?
“還能幹嘛,”
老李打著哈欠:“昨夜匠作監來了一群密諜,說是要查匠作監庫房賬冊,我家老爺一夜都待在裡面,半步都不能離開。
這不,今兒早上才被放出來,老爺連家都沒回,直接來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