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獲獎(第2頁)
毫無疑問,這是一篇足以稱之為神作的中篇小說。
但下午面對安原顯的咄咄逼人時,他之所以不敢為北川秀辯駁一句,就是因為這篇小說太......特殊了。
“白晝之光,豈知夜色之深。”
每每念及這句話,村松友視都有種深入骨髓的震顫感。
這是一篇表面寫青春戀愛故事,內裡寫孤獨迷茫與救贖的小說。
故事的結尾不像尋常的小說那般,或是完滿,或是遺憾,應該說它甚至不存在什麼結局。
“鼠”還是繼續在酒吧喝酒吃花生米;“我”結了婚,在東京過活。
左手只有四根手指的女孩終究是隱沒在了人海里;
《加利福尼亞少女》那張唱片,依然呆在“我”唱片架的盡頭;
死去的法文專業女孩的照片,在搬家中丟失了;
比齊·鮑易茲時隔好久後推出了新唱片;
電臺主播最後一次播報,一掃以往的幽默風趣,那句“我愛你們!”直叩讀者心靈。
一切好像都沒有結束,又好像都結束了。
村松友視當時讀著讀著,忽然心裡升起一絲寬慰感。
是啊,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生活。
每個人都是孤獨的,迷茫的,但大家的孤獨又如同火星的井般被連接在一起,因此並不真的那麼孤單。
可是且聽風吟,風到底說了什麼呢?
“你也是這麼想的吧,這篇小說已經顛覆了現階段的文壇!這傢伙...他是在用他的鋼筆狠狠羞辱著我們這些老不死,好像在指著我們的鼻子罵道,”
“嘿,老頭老太們,看見沒?小說不用那麼繁瑣古典也一樣可以好看,可以承擔寬慰國民,教育大眾的責任啊!”
竹內治的聲音從走廊那邊傳來。
他模仿著年輕人的聲線,有點滑稽的調侃著和自己一樣的泰山北斗們,聽起來讓人忍俊不禁。
但笑過後,村松友視忽然意識到,也許這次,《群像》真撿到寶了!
......
四天後。
和門口的橋本雄大打完招呼,齋藤玲奈提著小包第一個踏進空無一人的編輯部辦公區。
她掏出小鏡子照了照,黑眼圈好像又重了。
這四天簡直比當初等東大的一般內定書(錄取通知書)時還要緊張和痛苦。
幾乎每晚回家,她都忍不住掏出《且聽風吟》的原稿重讀一遍,反覆說服自己,北川秀這篇小說完全具備入圍資格!
今天就是公開獲獎作品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