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頁)
賀蘭熹的衣襬被撩了起來,身下登時一涼。他睜大眼睛看著正上方的宋玄機,愕然道:“……宋潯?”
宋玄機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只有眼睛比平時暗了許多:“放鬆。”
賀蘭熹很快意識到了不對。
等下,這不是宋玄機的手!
……這麼快?合歡道教的男男雙修之法不是應該先用手的嗎?
宋玄機怎麼不按學的來,還好意思讓他放鬆。這不是他想放鬆就能放鬆的啊!
宋玄機似乎終於不從容,也不淡定了。
他第一次在宋玄機身上看到了“迫不及待”四字。
只有他能把宋玄機變成這個樣子。
賀蘭熹強忍不適,努力調整著氣息,嘴角卻揚起了得逞的笑容:“宋潯,你是不是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很著急?”
宋玄機的動作緩了下來:“沒有。”
“有,你有!”賀蘭熹雙手死死揪著枕頭,艱難地戳破宋玄機的偽裝:“嗯……你急得連衣服都不想脫,你動作好凶,你還不幫我做事前準備!”
“需要準備?”宋玄機居高臨下,低聲道:“你似乎早已準備好了——你有八分。”
賀蘭熹:“……!”
本意是想調笑宋玄機,結果卻被反將一軍。賀蘭熹笑不出來了,羞恥得一把捂住臉:“沒有八分!我現在最多五分!”
宋玄機嗓音又低了兩分:“如此說來,你最多還能有現在的兩倍?”
賀蘭熹都快神志不清了,哪裡還算得了數:“什麼有現在的兩倍?”
宋玄機在他耳畔輕輕吐出一個字。
“我……我才不會……!我沒有你那麼迫不及待!”賀蘭熹一邊喊宋玄機的名字一邊埋怨,“宋潯,你……你話怎麼變多了?”
宋玄機:“不多。”
仔細想想,宋玄機的確沒說很多。一開始也是他非要和宋玄機說話的。現在的局面似乎是他自找的。
他如願以償地看到了金簪流蘇在宋玄機臉龐晃動的樣子。
臉好漂亮,流蘇晃得好厲害。
賀蘭熹盯著那兩道流蘇,伸出手想去觸碰他們。眼看就碰到了,他的手陡然垂了下來:“啊……!”
賀蘭熹指尖觸碰到一個柔軟的東西,原來是陪伴著他長大的布老虎。
“我不要和你在這種時候說話了。”賀蘭熹忍不住哭了出不過你……”
宋玄機呼吸驀地一窒,靜靜看了賀蘭熹片刻,忽然又低頭吻住了他。
和之前的吻不一樣,這個吻又急又兇。賀蘭熹明顯地感覺到宋玄機不太對……難道十分之後還有十二分嗎?
賀蘭熹便是想說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要他不主動,宋玄機應該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開口。可他卻在恍惚之中,聽見了宋玄機掩飾不了的呼吸聲。
宋玄機輕喘地喚出他的名字:“……賀蘭熹。”
賀蘭熹想回應他,可他能發出來的只有壓抑不住的哭聲。
不能哭,他越哭流蘇就晃得越厲害。
混亂中,賀蘭熹甚至無法分辨宋玄機有沒有完全失控。宋玄機明明那麼兇,宋玄機在喘,可只看他不染塵埃的臉,根本想象不到他現在在做什麼樣的事情。
好大的反差……好興奮。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響起敲門聲,一名侍從的聲音響了起來:“少城主,您的桃膠百合粥來了。”
宵夜……賀蘭熹迷迷糊糊地想,熬一碗桃膠百合粥需要多久來著……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嗎。
“宋潯,你、你都不用休息的嗎?”賀蘭熹的嗓子啞得不像話,連抱布老虎的力氣都沒有了,雙手無力地搭在宋玄機的手臂上:“有人來了……”
“知道。”宋玄機將他抱起來,掰著他的臉逼他去看侍從映在窗戶上的剪影:“你惹的麻煩,你來解決。”
賀蘭熹沒想到夜宵話!”
宋玄機:“說話和親我,自己選。”
賀蘭熹:“我沒力氣……”
“你有,”宋玄機說,“你很厲害。”
賀蘭熹:“……”宋玄機是一直這麼壞,還是突然變壞了,很厲害的人就不能撒嬌麼。
宋玄機哄著他:“寶貝很厲害,一定還有力氣。”
賀蘭熹實在不想在這種時候和別人說話,宋玄機還叫他寶貝,他只好委委屈屈地選擇了後者,主動貼進宋玄機懷裡,再次獻出了自己的唇。
上上下下,嚴嚴實實,毫無閒暇。
宋玄機將賀蘭熹按得更緊,當賀蘭熹到了極限鬆開他的唇改為咬他肩膀的同時,他用平靜清冷的聲線替不知天高地厚的寶貝處理爛攤子:“少城主調息中,一個時辰後再送。”
“唔……!”賀蘭熹慢慢地鬆開牙,渙散的目光落在了宋玄機的肩膀上。
絲絲血跡在雪白的校服裡若隱若現,彷彿一朵在宋玄機肩頭綻放的紅梅。
嗯?沒脫衣服,這次怎麼又忘了脫衣服啊……他都還沒有看過宋玄機的身體呢。
下次、下次一定要記得脫啊……要把宋玄機脫得一乾二淨才行。
賀蘭熹這麼想著,閉上眼,在滿是宋玄機氣息的懷抱裡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彼時的賀蘭若芙即將成為賀蘭家新一任家主,肩負家族重擔的她不願招贅成親,卻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天資不俗的孩子。
金陵賀蘭氏家大業大,有實力,也有財力培養出一個天之驕子。浣塵真君或許正是看重這兩點,才會將賀蘭熹交給賀蘭若芙撫養。
“我到農舍的時候,恩人沒有立即理我,而是先用奶瓶喂寶寶喝完了奶。寶寶睡著後,恩人問我想不想撫養這個孩子。”賀蘭若芙著重強調了“奶瓶”二字,“我雖然一眼便喜歡上了那個孩子,亦知收養一事非同小可。我問恩人寶寶的親生父母在哪裡,都是些什麼人,他們真的不要寶寶了嗎。恩人不願透露這些,他只告訴了我寶寶的生辰,”賀蘭若芙看向賀蘭熹,“是正月初九。”
浣塵真君不願透露的事情,賀蘭若芙再如何追問也得不到答案。十八年來,她所知並不比緋月真君多多少。她同樣對賀蘭熹的父母一無所知,要不是今日緋月真君登門,她甚至不知道當年救她一命的恩人竟然是無情道院的院長。
雖然預料到了答案,宋流紓依舊問了一句:“沈絮之還說了別的麼。”
賀蘭若芙搖了搖頭:“沒有,恩人一共只和我說了不超過三十個字,我同意收養寶寶後他便走了。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宋流紓在賀蘭若芙的講述中彷彿能看到那樣一個畫面——
冬日的洛陽城,雪花紛揚。美麗的少女撐著傘,滿懷敬意地踏過被白雪覆蓋的農舍前院。
房簷下,她收起傘,嘴裡呼出陣陣溫暖的白霧。
她正要敲門,門自己開了。
她看到了一個如同琉璃般明澈的身影。
青年周身包裹在一片寧靜淡然的氛圍中,面容隱藏在帷帽之下,一手拿著瓷質的奶瓶,另一手抱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寶寶。
無情道院的大寶貝抱著無情道院的小寶貝麼……
“緋月真君?”賀蘭熹的手在宋流紓眼前晃了兩下,“您在想什麼呢?您都想出神了。”
宋流紓漫不經心道:“在想沈絮之是不是和哪個女人生的你。”
賀蘭熹:“……真君您理智點,院長他修的無情道。”
浣塵真君只可能為了約束鬼界去和緋月真君雙修,緋月真君在某個層面上來說也是浣塵真君的唯一了。
更何況,浣塵真君的肉身在緋月真君那裡。緋月真君既然一早就懷疑他和浣塵真君的關係,一定會找機會在他和浣塵真君身上用尋源術。若他真是浣塵真君的血脈,緋月真君估計早瘋了,哪還能在這裡心平氣和地開他和浣塵真君的玩笑。
宋流紓沉吟少頃,問:“城主方才說,時雨的生辰是沈絮之告訴你的?”
賀蘭若芙:“是的,這是恩人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多謝城主告知,”宋流紓起身道,“本座就此告辭了。”
賀蘭熹:“您要去哪裡?”
宋流紓:“去查你生辰那日,沈絮之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又做了什麼事。”
賀蘭熹不假思索道:“我們和您一起去!”
“不必了,你養好傷就和玄機一起回太華宗吧。”宋流紓似笑非笑道,“年終考核將至,你們已經落下了不少功課,再不加把勁今年怕是要被觀寧超了。”
賀蘭熹:“……那我們明日就回太華宗!”
賀蘭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能在家中住一夜。賀蘭若芙不捨又擔心,生怕賀蘭熹會為他的親生父母傷心。好在賀蘭熹的情緒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仍舊如往常一般,小嘴叭叭個不停,還向她討要桃膠百合粥當宵夜。
“桃膠百合粥是吧?娘馬上親自……命人給你熬上,一個時辰後保管送到你房中!”賀蘭若芙逐一交代侍從,“另外,為小宋公子收拾一間客房出來。”
“就住一晚上還收拾什麼呀!”賀蘭熹一直等著孃親說這個呢,“宋道友住我房間就好了!”
賀蘭若芙奇道:“你房間就一張床怎麼睡兩人?”
賀蘭熹理直氣壯:“你和你的姐妹有的時候也會睡一張床呀!”
被說服的賀蘭若芙不疑有他:“哦,倒也是。”
宋玄機尚未表態就被賀蘭熹拉著告辭。他一手被賀蘭熹拉著,向賀蘭夫人端正地行了禮,而後放任賀蘭熹把自己飛快地拉走了。
“宋潯宋潯,我帶你去我屋子玩!”
賀蘭熹自不和奶孃和孃親一起睡後便有了自己的院子和屋子。這兩年他不常在家中住,屋子只許別人打掃不許別人整理,因此屋子裡維持著他入學之前的樣子。
怪談話本亂七八糟地擺在書架上,隨處可見各類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書桌後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副小兒信筆塗鴉之作,畫的是小雞啄米圖。
繼續往裡走,捲起一道珠簾,後頭是一張賀蘭熹睡了十幾年的床。
賀蘭熹喜歡軟軟的東西,他的床鋪也是軟軟的,躺在上面彷彿陷入了層層粉色雲朵。床頭擺著一個軟枕,枕頭旁立著一個頭上寫著“王”字,裡頭填充著棉花的金色布老虎。
宋玄機拿起布老虎端詳起來。賀蘭熹解釋道:“我小時候怕黑就抱著它,讓它陪我睡。”
宋玄機:“小時候,是指十八歲?”
賀蘭熹臉一紅:“後來就是習慣而已,床上沒有它我也能睡著的!我在仙舍的床上沒有布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