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 隧道
宗政禮司的身體像一片秋日裡垂死掙扎不肯從枝頭掉落的枯黃敗葉,他在搖擺之間赫然看到了原來隱藏在岩漿裡不露的整個龍頭。龍頭未露出的部分比他想想得還要巨大,若用現世做比,只這一個龍頭就堪比一座大廈,龍口長而狹窄,口中巨齒長而密,咽喉之間似有光華閃現,龍舌搖擺護著看不分明。
宗政禮司吃力地讓自己的身體不那麼搖擺,不讓隨著巨龍的慣性他隨時可能被甩出去摔個粉碎。須臾間觀察狂躁的巨龍的腦袋,也沒看出什麼端倪,倒是龍頭口中的光芒也許有點稀奇。只是,這巨龍受驚又吃了宗政禮司的刀刺頭頂,此刻如驚弓之鳥慌亂暴躁,宗政禮司自保已經是極限,根本無暇顧及其他,只能耐著性子等待。盪漾之間,他隱約看出巨龍口中的似乎是一顆碩大的珠子,赤色光芒若隱若現。
宗政禮司支撐了半天,巨龍瘋狂地搖曳了許久似乎並未找到目標,畢竟他在頭頂是巨龍勢力範圍的死角。巨龍不知是無奈還是掙扎得太累,稍微弱了下來,岩漿的沸騰也不那麼激烈了些。宗政禮司所處的位置雖然安全,但是若是巨龍找不到目標再退回岩漿之中豈不是前功盡棄,而今唯為捨命一試。
他看準時機猛地滑下去抓住巨龍口中的龍牙以乾坤刀做支撐,硬生生支開了巨龍的嘴。巨龍立刻察覺,暴怒而動,用力咬合,企圖在口中碾碎這個不明來客。宗政禮司即便是在巨龍口中,也灼熱得骨頭要融化一般,而他根本沒時間運化法力護身,巨龍的牙齒用力相向咬合。他沒有神劍耽擱,用力撐著就龍口的上顎,吃力地向龍口深處探索著走去。巨龍察覺牙齒無用,立刻改用龍舌橫掃,速度極快,舌頭上的倒刺和尋常的刀差不多,鋒利駭人。宗政禮司無處閃躲,只得立刻臥倒在舌下。龍舌來回移動帶動了滾燙的氣流炙烤著前面,這巨龍的口中也如熾熱丹爐一般灼炙著背面,宗政禮司覺得再堅持下去恐怕自己就要被烤個三分熟了。
他提勁運刀,猛地向巨大而囂張的龍舌劈里過去。巨龍的身體是堅硬無比,不過口中的舌頭卻並不相通。一刀壓下去,頎長的口子硬生生把舌頭割下一塊,巨龍吃痛狂躁地長大嘴巴狂嘯著,龍頭不顧一切地在岩漿中翻滾。宗政禮司無法出去躲閃只得硬著頭皮向裡滾過去,以龍舌擋住岩漿。而他此刻才真正看清龍口深處那個差不多一人高的珠子?不,應該叫球才對吧。正圓半透明,內裡紅色和黑色的光絲反覆交錯,似乎在交融又似乎是交戰,兩種光碰觸的瞬間就會令這圓球發出耀眼的光。宗政禮司不知道這光球和無杳地疆什麼關聯,但以他的修為能感覺到強大而怪異的能量波動,絕不是單個的個體能夠擁有的。
可是他對如何運用光球並沒有頭緒,之前也沒有任何記載或者傳說。他試探著靠近它,伸手去觸碰,手在觸碰的瞬間似乎被某種力量吸引直接進入了光球,而進入的瞬間手如萬針入體痛不堪言,他立刻欲收手,卻用不上力氣,進去容易出來難。而滾燙的岩漿已經逼近,翻滾的龍舌也不安分,他每時每刻都有被生吞的危險。此刻別無他法,宗政禮司握緊手上的鳴龍刀,傾注法力於刀上,鳴龍刀上的刀紋愈發滾動得緊,屏息提勁,在光球吃掉他的手之前他只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