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揉唇(第2頁)
時書把毛茸茸的頭往被子裡一紮:“謝無熾,我恨你,你不要走。”
謝無熾再到床邊,仔細審視了時書一會兒。意識到時書也許是因為身上疼,又無聊,很想有人陪他,生病純躺的時候是很漫長的。
謝無熾:“我早點回來。”
時書:“我睡了,呼呼呼……”
謝無熾一般不在家辦公,他個人的一些習慣很堅持,比如除了睡覺時間絕不上床,一起床就會換掉睡衣,收拾成隨時可以出門的樣子。看書在看書的位置,練武在練武的位置,工作在工作的崗位,不太喜歡混淆其中的界線。
所以,謝無熾雖有性.癮,私下的作風和表面的正派冰冷絕不一致,但除了時書,沒人見過他另一張面孔。
謝無熾垂眼,片刻後道:“收拾前廳,說我近日身體不適,讓他們都到別館裡來議事。”
時書從枕頭裡先露出一隻眼睛,眨了下,再把兩隻眼睛都露出來。謝無熾回到床頭,替他拉了拉被角:“寶寶。”
謝無熾的聲音越來越成熟,熟男的性感和磁性越來越多,有時候聽著其中的意味,時書得反應一會兒才意識到喊的是自己。
男同,好奇怪,時書看慣了異性戀,一直以來都把男人當成勢均力敵的兄弟,謝無熾這嗓音裡蘊含的愛意,時常讓他不習慣。
時書:好,這下不像兄弟了。
時書把頭再揉枕頭裡。
一整個下午,來了人謝無熾便去前廳議事,晚點便過來,顯然比前幾日還要忙。來來去去的人影中,似乎思考的還是軍糧的事。
時書隱約聽到了前廳的爭執聲,不幾時,眾多謀士和武將離開後,謝無熾從門口進來,天氣熱身上起了層薄汗,眉眼略帶沉思之色。
時書問起:“軍糧的事?”
謝無熾走近來,扶他的身子:“要小恭嗎?”
時書心裡咯噔了一聲,謝無熾取出了夜壺,將他扶正後放到腿間。時書膝蓋上也有傷,撐在他手臂上沒什麼力氣,也沒穿衣裳。
“啊?”
謝無熾讓他搭在懷裡,道:“賈烏倒賣軍糧的事,正商議要怎麼辦。”
時書:“難道不能直接抓了他?”
謝無熾:“不可以。”
時書想上天入地找個縫鑽了,但最終還是屈辱地尿在夜壺中。尿完,謝無熾取出手帕替他擦乾淨,再用溼帕子替他擦了手才道:“賈烏是皇后的堂兄弟,又是這次抵禦旻軍的統帥,抓他等同於造反,需要先密摺報告陛下,聽陛下的指令。”
時書被他攬著,重新趴在床上:“那要多長時間?”
謝無熾看他後背的傷口:“一來一回,急信也要七天。”
“七天?那不是還要耗七天?”
“耗七天尚且不論,陛下很可能不會動他。動了一個不給皇后顏面,二來,捨不得動。戰爭時倒賣軍資發國難財,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人做不到。人真是太自私了,越安享富貴的人,幾乎越想著自己。”
時書沒說話。
謝無熾,傲慢,傲慢者最瞭解同類。
“但是不動他,便追不回軍餉,我在思考應該怎麼辦。”
時書眨了下眼,趴在涼爽的枕頭裡。
賈烏,明面上是中央過來的官員,謝無熾直接動他是謀逆。但走程序,又不一定能動得了他,參與的人越多變數越多。
在常人聽來,倒賣軍資,多麼駭人聽聞的事情。但越到危難時刻,趁機發財的人越多。比如遇到桃花汛便囤糧食高價售出的商人,遇到旱災則高價囤種糧讓民借貸的官府,大量生產軍用物資時,率先得知風聲建造生產線承接、壟斷得利的人……還有囤著大量物資,專門等人要餓死、病死時,高價出售的人。
嘴上滿是主義,心裡全是生意。
他們賺的是別人的活命錢,人都想活,只要有活命的執念,付出什麼都可以。這些修羅,便抓住對方的命門,光明正大勒索價值。
賈烏,正是來這場戰爭中發財來了。
他們只管享受,哪管他人死活,國破家亡。時書一想到這裡, 胸腔中一陣憤怒,想爬起來到賈烏府中,往他身上揍兩拳。
“啊!”身上疼。時書趴回去。
謝無熾摸他的頭髮:“彆著急,我想辦法。”
謝無熾在時書跟前十分平靜,不過他的眼睛本就是看慣了殺戮的眼睛,稍微沉下來,片刻後拂去陰影,順著時書的毛。-
一整個下午,別館內都比往常忙碌,夏日昏昏,時書躺著躺著終於有些累了,睏意襲來。
趴著睡太壓迫胸膛,時書好像做了個噩夢,夢裡什麼都沒有,他只是非常的驚慌失措。
等他猝然睜開眼,眼下暮色四合,窗外一片暗淡的黑色,時書心裡陌生的不安感在擴大,四下張望:“謝無熾……”
不遠處的床榻上,一襲身影正在紙筆上塗畫,謝無熾換上了休息時的衣袍,在寫日記。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時書心裡的恐懼消失了。
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後,時書只要睡到黃昏起床,便會升起孤獨和不安感,所以他一般都不再午睡,下午實在太無聊才睡著。
“謝無熾。”
謝無熾放下筆,走到身旁來:“睡醒了?”
時書:“睡久了,頭好痛。”
謝無熾手放到時書的臉上,從耳廓撫摸到太陽穴,長指輕揉著頭皮中的穴位。時書抬頭看他,心裡莫名其妙有個問題,你是作為好朋友幫我揉的,還是男朋友幫我揉的?
時書牽住了他的衣角,衣服下襬真實的觸感,在減緩時書狂躁的心跳。謝無熾在床頭放了個小板凳,他坐下,和時書視線對齊。
時書一直抓著他的衣襬,直到謝無熾不再揉他的穴位。
但是,謝無熾俯身,親吻他的眼皮和鼻尖。
時書一下又不是很舒服:“不親。”
謝無熾退後,問:“餓了嗎?”
但是時書也沒說話,卻一直抓著他的衣服。謝無熾想了會兒,說:“杜子涵給你寄信了,要不要看看?我給你念。”
時書抬頭:“啊?”
謝無熾取過信來,將燭火放到床邊的櫃子上,一句一句地道:“‘小書包,你最近幹什麼呢?不是說好去了給我寫信嗎?請問你的信在哪裡?我寄給你的也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