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星若辰 作品

第 44 章 晉江正版閱讀(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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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書躺在屋簷下的木板上,抬頭看漫天的星空,這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世界真是奇妙,這麼多人巴結一個人,不到封建王朝誰敢信以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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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御臨王府第三日,晨。

王妃所處的福壽閣裡,清風徐徐。太康帝的生母本是梁王側妃,兒子過繼入大統後,她扶正為王妃。

謝無熾站在屏風後的另一扇門內,正廳內的皇帝,讓一眾太監伺候和看守著,閣子外不遠處站著禁軍,豐鹿鞠躬彎著腰,小心翼翼地捧來一盅熱湯。

大景太康皇帝,楚恂,坐在王妃的身側。他長得一張寡淡文弱的臉,眉毛淡淡的,鼻樑長長的,神色也十分安靜,有時候感覺他似乎從來沒聽進去過別人說的話。

太康帝盯著送到跟前的雞湯,左右望了望:“喻妃呢?”

豐鹿則長著一張肥胖,憨厚的臉,但手腳卻十分靈巧:“喻妃娘娘昨晚跟府裡的人打牌得遲了,恐是還沒睡醒呢。”

太康帝蹙了下眉:“懶惰。”卻並無責備之意,“去喚她醒來,梳妝完畢,用了午膳擺駕回宮。”

豐鹿:“奴才遵旨!”

他走之前,偷偷用眼神看了一眼世子楚惟,隨後快步離去。

楚惟的手有些發抖,悄悄往間壁後的謝無熾身上張望,梁王妃滿臉悲傷,舀了一碗雞湯:“陛下幼年在王府裡,最愛吃姨娘給你燉的人參鹿茸雞湯,姨娘今日又給你燉了一碗。”

因為太康帝早已過繼入皇室,他的母親就只能是當今太后,親生母親只能叫姨娘,生父叫王叔。太康帝接過雞湯,眼中浮現出回憶:“那時姨娘還是側妃,被王妃萬般針對,一支百年人參加上鹿茸,反而難得喝上一次。”

太康帝笑了笑:“不過自從朕入大統,王府這些年真是變了樣。”

梁王妃拿帕子擦擦眼淚:“你受苦了。”

平常聊天的話,太康帝等太監先喝了雞湯驗毒後,這才端碗輕輕抿了一口:“好喝,姨娘的手藝和當年一模一樣。”

“那就多喝一點。”梁王妃給他倒。

太康帝再喝了兩口:“人參燉煮後微甜,湯汁內香氣四溢,鹿茸蘸滿了湯,確實是香。”他低頭時,隨口道,“不過,味道怎麼似乎相同,又不同?”

梁王妃忙說:“陛下臉色差,瞧著身體不好,姨娘便往藥湯裡再加了幾味藥材,有淫羊藿,茯苓。就盼望陛下能早誕下皇嗣,姨娘日日在閣子裡吃齋唸佛。”

“哦,原來如此。”

太康帝倒沒什麼臉色,一旁的小太

() 監臉色微變,輕聲道:“先前的菜單裡可沒說加藥材,陛下,御醫局說陛下身子正在調理,而藥物克化——()”

梁王妃瞪向這個太監:;陛下太康帝:“朕知道姨娘良苦用心。偶爾進些補藥,能把朕剋死不成?不許和姨娘這麼說話!”

太監忙躬下腰身,梁王妃向世子楚惟點了點頭。

太康帝夾起一片茯苓,隨口道:“不過這王府的藥材,比在宮裡的吃著還有氣味。”

這時候,世子後背一陣驚悚!剋制住顫抖道:“回皇兄的話,這是舒康府特產的茯苓,陛下要是願意用,臣弟這就送一千斤到宮裡去!”

那個小太監聽到“舒康府”這三個字,後背猛地一震,扭頭,悄無聲息向門口一個太監使去眼色。門口的太監後退幾步,隨後快步離開福壽閣!

“哦,”太康帝本來看著雞湯,聽到“舒康府”三個字,神色若有所思,“舒康府,是前不久民叛的地方?朕聽豐鹿和傅相說,那邊叛亂早平定了,百姓也恢復了安生,是不是?”

世子連忙道:“仰賴皇兄之德,舒康府早已平定,恢復了安居樂業。”

太康帝心情好,難得過問政務:“朕還聽說,興起了瘴癘,但也平息了?”

世子:“皇兄聖德!瘴癘不消自解!”

太康帝忍不住笑了起來,民叛非同小可,任何皇帝都不會坐視不管。太康帝道:“雖然平叛了,但激起民變的原因務必查清,我大景國祚二百多年,第一次在國家腹心出現叛亂!此事非同小可。”

世子左右看看,跪下來,跪到太康帝的腳邊:“皇兄,這次舒康府民叛,臣弟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

旁邊的太監,已經是汗如雨下,時不時看向閣子外。

太康帝:“什麼風言風語?”

他剛說完,也突然明白過來了,從方才雞湯喝到茯苓再到舒康府,這是一次有計劃的進諫。

“不是說過誕辰不要議政嗎?有什麼政務跟豐鹿和傅相說去,朕不愛聽。”太康帝臉色一冷,再看向眼中含淚的梁王妃,臉色緩和了些,“好了,這次算了。”

世子這時也顧不得許多了:“陛下,豐鹿是奸臣,這次民叛就是他激起來的!”

他倏地掏出袖中的賬本:“臣弟,有本要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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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安靜後,太康帝才拍了拍手,說:“看來你蓄謀已久啊,這個賬本,朕是不得不看了。”

太康帝翻開賬本,隨意看了一眼:“縱然豐鹿貪墨了些許,但他忠心耿耿,這種小毛病朕也捨不得治他。這事朕不說出去,給你個機會,免得壞了你和他的關係。”

世子並不退讓:“皇兄,請再往後翻一頁。”

太康帝聞言,再往下,眼神突然定格了一瞬。

世子說:“找到賬本的謝無熾謝參議在臣弟府中擔任幕僚,他便是夜圍相南寺的主力,這次去舒康府解了當地瘴癘,還找到與豐鹿貪汙勾結的賬本,從中發現了這些。要不

() 然,讓他來與陛下細說?”

太康帝:“叫他來!”

謝無熾從後間進到前廳,太康帝盯著他,慢吞吞說:“真是龍章鳳姿。”

謝無熾道:“回陛下的話,賬本中記載著,太康元年染坊司得布十萬匹,其中六萬匹入了太后私庫,三萬匹轉交大內,剩下一萬匹豐鹿與黨人獨佔。太康二年得布三十萬匹,二十萬交到太后私庫,並是其中‘質量上乘做工精巧’者;其餘八萬匹進獻陛下,用的是尋常的染工。太康三年——”

太康帝一直斯斯文文平靜清淡,此時猛地抬手一巴掌拍在桌案!一旁的小太監抖如篩糠,被他一腳踹開:“帶出去,舌頭割了!”

謝無熾從懷中再掏出一份奏摺:“陛下,本書中寫滿了其他朝臣報與世子,豐鹿的惡劣行徑,其中濫殺無辜,欺男霸女,殘害忠良,私吞國帑,結黨營私,罄竹難書!世子監管大理寺,冤假錯案奏摺如雨,只是從來遞不到陛下的身邊,言路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