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瑾 作品

第169章 167 心魔

 韓豎看著我被別針割破的手指,有非常鮮豔溫熱的血珠滲出來,染紅了白色蠶被,他喊了我名字一聲,我因為哭得過分激烈,有些失聰,並不能聽到他真切的聲音,我只是神情呆滯注視他,他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紙巾,將我手握住按在傷口上,用兩個角繫好,血很快便從紙巾內浸溼,表面露出一絲血紅,韓豎手從我腋下伸進來想要將我抱起,我反手用力狠推開他,我蜷縮著膝蓋蹲在床榻下面,用非常缺失安全感的姿勢抱住自己。 

 我喃喃說,“這世上是不是沒有人比你還了解靖深。” 

 韓豎站在我面前,他對我的固執非常無奈,他以為我在自暴自棄,但沈箏從不是那樣認命的女人,如果我真的如此懦弱,那麼兩年前我不會跑上冰天雪地的街頭跪在地上找能救我的男人,我會選擇留在四面透風的出租屋裡,結束我最後的生命,我奔出去那一刻,就證明我不甘屈服,我不向死亡妥協。 

 這世上永遠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陳靖深的出現早在我意料和掌控之中,當時我有三個選擇,一個是他那輛嶄新奪目的豪車,一個是始終在暗處觀察我我猶豫不決要不要上前幫助的單身男人,那男人慈眉善目像是一位老師,只可惜他擁有讓我厭倦到底的貧窮。另外一個是一輛普通汽車,司機是一名中年男人,他已經減緩車速朝我駛來,然而我選擇了陳靖深。 

 我編制了一個故事講給他聽,任何人都無法不感慨萬千的故事,我如願坐進他車內,那輛我一輩子奮鬥在海城都無法賺取一個軲轆的豪車。 

 我在賭,賭我蒼白無助楚楚動人的臉能夠博得他同情與憐惜,賭我聲淚俱下的悽慘和哀求能夠打動他作為男人對女子難以堅硬抵抗的心,賭贏了我便飛上枝頭。事實證明我果然贏了,然而每一份起始於心計和陰謀的愛情,都無法長久,我自食了這份苦果,也葬送了一個真心待我的好男人。 

 分岔路口的抉擇真的很難,一絲猶豫就是兩種人生,我在想倘若我死後在陰曹地府見到陳靖深,我該怎樣看那面陰陽鏡,向他解釋我們那段滿是算計的初遇。 

 我下巴抵在膝蓋上,透過濃厚的水霧看著韓豎的鞋尖,他對我說,“露露母親可能更瞭解他,但很可惜她到死都沒有看透這個男人。作為丈夫,他很不合格,作為父親,他只能說一般,作為一個男人,他同樣有七情六慾,也會控制不住犯所有男人都犯的錯。不過作為一個事業者,他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