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238 算來算去輸給了情字(第3頁)
這些聲音來勢洶洶不給我喘息的機會,好像要將我活活燒死,我冷靜和自持都崩塌爆裂,那些刀和鉗子就好像撕扯在我身上一樣,刺得血肉模糊。
我再也無法面對這一幕,像逃亡般轉身奪門而出。
昏暗室內和慘白的走廊,劇烈恍惚交替間將我眼睛狠狠刺痛,我手捂住自己面龐,深埋在掌心內,沿著牆壁無聲蹲下去,他閉上眼那一刻,我所有思緒和理智都被抽離,我知道閔寶淶那番話將永遠石沉大海不見天日,只要我不說。可它也同樣字字誅心折磨我良心不安。
我在這條路上深陷,有著極大的勇氣和信念,我曾說我活下去的全部動力都是為陳靖深報仇雪恨,可現在呢,我做到了,閔寶淶生不如死,他對我嫁給他的目的一清二楚,他躺在床上,再也站不起來,就將這樣逝去,連最後的尊嚴都沒有,可我快樂嗎,我摸著沈箏那顆封在冰天雪地內不復溫熱的心,它是否還有一絲喜悅的跳動。
不,它更加冷漠,更加死寂。
它安靜得讓我找不到自己活著的痕跡。
報復永遠都是一件痛苦的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閔寶淶狠心殺絕所有擋住他路的人,唯獨對我視若無睹放行,那是怎樣一種感覺,我所有怨恨、隱忍痛惡都被他看在眼裡,他像是心甘情願死在我手裡,沒有一絲怨言,接受得乾乾脆脆。
我寧可他不知道,寧可他剛才拼著最後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狠狠撕扯我,喊著要和我同歸於盡,變成厲鬼也糾纏我折磨我,我我也不願面對這樣結果,太出乎我意料,讓我的殘忍放大了一百倍,一幕幕如同過電影般在我眼前輪迴,讓我看到被仇恨洗腦的沈箏有多麼猙獰和狠毒,他有一雙暗夜窺探的眼,他只是不說。
他問我,你高興嗎,如果你高興,就好。
殺了我吧。
凌遲又怎樣,萬箭穿心又如何,都不及這一句話給我的錐心之痛。
狠啊,剜心蝕骨,戳入我最脆弱的一塊骨頭,在裡面用力的攪,用力的扎,幽深的疤痕隨著我死去,隨著我皮肉被風乾為粉末,只剩下一把白骨,掩埋低下,水土交融,經過千百年風化與沉葬,仍舊不消退,與我永恆沉睡。
閔寶淶,他可真是狠。
這樣的放縱與包容,我承受不起。
我真的受不起。
我蹲在地上很久,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難受什麼,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重來,我依然會選擇報仇,可能我會放棄這樣的方式,而走另外一條能讓我更加心安理的路,我不需要揹負哪怕一絲疼痛,我可以驕傲站在陳靖深墓前,告訴他我做到了,並且做的很漂亮,可現在我不能,我開不了口,有一股我無法抗拒的心疼在我骨骼內侵佔蔓延,它讓我覺得自己好狠,即使如閔寶淶那樣陰險歹毒的人,也有為情裝成瞎子的時候,那麼沈箏呢,沈箏是否是這世上最狠的女人。
不知過去多久,我腳底隱約傳來發麻的痛感,我正想要移動,忽然捂住臉的手被一隻溫熱細膩的小手握住,我身體猛然僵了一下,我緩慢將手移開,露出自己滿是淚痕與痛苦的臉,蹲在我面前的女孩聲音內帶著哭腔說,“你是沈箏嗎,我爸爸的女友。”
我沒有說話,略帶茫然看著她。
她用掌心握著的藍色手絹輕輕在我眼睛上擦了擦,“你沒有見過我,我是閔丞蘿,我下午接到爸爸病危消息剛剛從外省回來,我聽說過你。”
我對於閔丞蘿的確沒有什麼印象,閔寶淶將這個小女兒保護得非常好,她也不像閔丞紋比較張揚,喜歡高調做事生活,她很單純安靜,從不在各大媒體面前露面,所以捕捉到她鏡頭的也極少,就算有,也被閔氏公關部高價收買壓下,想來任何一個記住一家報社都不敢直接與閔氏為敵,自然閔丞蘿也被保護得很好。
不過我沒見過她但也不是對這個人一無所知,我記得祝臣舟私下曾和她隱秘往來過,她比較喜歡跳舞,還能夠作畫,崇尚西洋音樂,屬於一個徹頭徹尾的時尚海歸,但我並未想到閔丞蘿也這麼漂亮,她和她姐姐都繼承了閔寶淶的五官,比較精緻耐看,氣質出眾又獨具特色,自然是女人中的佼佼者,讓人一見驚豔。
她將我臉上淚痕擦乾淨後,便小心翼翼攙扶著我站起來,轉身對站在窗臺旁邊抽菸的祝臣舟說,“臣舟,把你手邊那杯熱咖啡給沈小姐拿過來。”
我行走的腳步一頓,我有些驚訝看向閔丞蘿,閔丞紋是親她姐姐,不管他們婚姻走到哪一步,她作為妹妹難道不應該喊姐姐丈夫一聲姐夫嗎,怎麼直呼姓名,而且還去掉了姓氏,顯得親密又古怪,讓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