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晉江獨家
東珠離開之後,佛子還沉浸在悵然若失的情緒中難以平復,他站在風中,凝視著手中枯萎的佛心蓮,久不言語。
最終,還是陸離上前對著滿身傷痕的佛子勸說道:“曇若大師,節哀。你已經盡力了,萬般皆是命。事已至此,還是要往前看。不如先隨我們去處理一下傷口吧。”
佛子聽了這話,看著那朵佛心蓮微微笑了一笑,說道:“便都隨風去吧。”
然後緩緩地,將那花朵放逐到了風中。
佛子對著陸離點了點頭,說道:“此番有勞施主了。”
陸離也回禮,道:“不,是我等要勞煩佛子,隨我們一起跑一趟蓬萊了。”
這回佛子沒有拒絕。
黎陽見狀,福至心靈地上前去查看起了佛子的傷勢,佛子也配合地朝黎陽展示著自己身上傷口。
“都是皮外傷,不妨事的。”檢查完了的黎陽說道。
薛野見狀,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伸了個懶腰,正打算讓楚平把蓬萊的核舟召出來,他要上船好生休整一番,誰知轉身便看見了徐白毫無血色的臉龐。
這臉色看上去委實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薛野挑了挑眉,心道:“莫非徐白這小子在剛剛與佛子的打鬥中受傷了?竟然還想瞞著不說。”
照理說,薛野和徐白剛剛畢竟是並肩作戰的關係,此時出聲詢問一句也未嘗不可。
但這念頭只在薛野的腦海裡轉了那麼一剎那,便被他乾脆利落地給否決了。
那可是徐白!
薛野想道:“就算真的受傷了又如何,徐白死不死與我有什麼相干。”
難道還要讓薛野對著徐白去噓寒問暖,問問徐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嗎?
薛野可幹不來這事。他光想想那個畫面就感到生理不適。
徐白既然一言不發,那薛野就看著他一言不發,只等著看徐白什麼時候熬不住了,看戲便是。
倒是楚平這個大傻子,說話不經過大腦,一臉天真地看著薛野問道:“薛師兄,你老看著小師叔幹什麼?”
他說這話的聲音可算不得小,霎時間,原本集中在佛子身上的視線,一下子都匯聚到了薛野身上。
連徐白本人都看了過來。
真真是要把薛野氣個半死。
這場面,簡直就像是薛野偷看徐白被抓包了一樣。
饒是厚臉皮如薛野也禁不住微微紅了臉,他惱羞成怒,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楚平,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看著他了。”
楚平也是個憨的,薛野話都說成這樣了,換做旁人,打哈哈地說上一句“看錯了”便也糊弄過去了。
楚平卻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他捱了訓,便不知所措撓了撓腦袋,然後不解地低下頭自語道:“可是你剛剛明明就是一直在看小師叔嘛。”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場的都是修士,耳聰目明,誰又聽不見呢。
只是經楚平這麼一嘀咕,反倒像是徹底把這件事給坐實了一般。
薛野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黎陽、陸離和佛子明著都裝作沒有聽見,其實暗地裡早就伸長了耳朵,樂得觀察事態發展。
一時間,誰也沒有繼續說話,只有風吹過樹梢的沙沙作響。
薛野看著地面,他的臉已經黑得像鍋底一樣了,但他要是繼續解釋,只能越描越黑。於是薛野只能無能狂怒道:“快把核舟放出來,不是急著回蓬萊救若淼嗎?”
之前徐白將核舟縮小之後便交給了楚平保管。
楚平聽了薛野的話,愣愣地接話道:“哦……哦!”
說罷,他在芥子袋裡掏呀掏,終於將那已經邊做桃核大小的小巧核舟給掏了出來。而後,楚平便默唸起了之前蓬萊弟子所教授的口訣,再將體內真氣化作一道吐息,輕輕地吹在了放置在掌中核舟上。待做完了這一切,楚平便將核舟往空中一拋,霎時間,一艘飛舟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那飛舟甫一出現,薛野便看也不看別人,兀自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朝著飛舟走了過去。
薛野登船時,隱約聽見楚平那一驚一乍的聲音再次從身後響起:“小師叔!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笑個屁啊!
薛野恨得牙癢癢的,但他沒有轉身瞪徐白,而是如同一尾活魚一般躥進了船艙裡。
剩下的幾人也陸陸續續登上了核舟,而後,核舟便穩穩地朝著蓬萊的方向起飛了。
到了船艙中之後,黎陽著手處理起了佛子的傷勢。
作為一個丹修,不知道為什麼黎陽的包紮技術出奇地好,三下五除二便有條不紊地把佛子雙手和雙腳上的傷口處理完畢了。
佛子客氣地對黎陽說:“有勞了。”而後便聽陸離說起了旬若淼的遭遇。
在陸離說起聽到“曉夢蝶”這三個字之後,佛子不由地沉吟了片刻,而後說道:“曉夢蝶的昏睡之症其實並不難解,但所需要的材料有些偏門。”
陸離對著材料感到十分好奇:“要什麼?”
佛子據實已告:“需要子非魚的血。”
這種魚陸離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子非魚是什麼魚啊?”
佛子道:“此魚稀有,相傳大多棲息在幽鹿澤與北境的接壤處。”
幾人目前便在幽鹿澤的外圍,只不過是南邊與中州交界的外圍,若要抵達幽鹿澤與北境的交界,需要橫穿整個幽鹿澤。
楚平倒是很熱心,他對其他人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去調整核舟的方向,只要繼續往北,便可橫穿幽鹿澤,到達北境的邊緣。”
然而,其他人似乎有不同的意見。
“著什麼急?”薛野一把攔住了躍躍欲試的楚平,說道,“蓬萊的人只求我們幫忙找到佛子,又沒說連解藥都要準備好。”
楚平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顯得十分委屈:“可是,我們不是說好要救若淼嗎,若淼她還等著……”
楚平被薛野的氣勢所攝,越說聲音越低,他的眼神在其他人身上游移,試圖找出一個支持自己去找子非魚的盟友。
但可惜,連素日裡跟薛野不合的陸離,這次都難得地贊同了薛野的觀點:“北境自從當年北境之主死後便已成險地,輕易不可往。依我看,核舟穿梭極快,不出幾日便能到蓬萊。等到了蓬萊,讓蓬萊的人出面找子非魚最為穩妥,我們沒必要以身犯險。其一,我們未必真的能找到子非魚,一來二去反而拖延時間。其二,若是我們萬一真的在尋找子非魚的過程中遭逢什麼不幸,那蓬萊便會連佛子的行蹤也一併失去,得不償失。”
這話說得很是中肯。並且為了讓不擅長動腦的楚平也能理解,陸離特地分析得更詳盡了一些。
果然,楚平一聽,深以為然。他立馬振奮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即刻去操控核舟,全速前進!”
楚平退出圍著佛子的人群,剛打算推門出去,卻見站在門邊的徐白竟是冷汗連連。
徐白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好,他一手撫摸著自己的丹田,一手抻著一側的船艙壁。
徐白在破除幻境中與玄天有所呼應,自那之後便感覺丹田之內躁動難安,初時尚且可以不太明顯,尚且可以忍受。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躁動感竟慢慢地演化成了陣陣脹痛之感。
丹田乃是修士罩門,徐白便是鐵打的,也無法抵禦來自丹田的疼痛。
而這頭,發現了徐白異狀的楚平驚呼出聲:“小師叔,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