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災厄的提議(第2頁)
楚休冷哼一聲，神識化作一隻大手，就要將這黑點抹去。
不過就在這時，他忽然眼前一花，只見那黑點迅速暴漲，就像是潑在牆面上的黑色油漆般，僅一瞬便將楚休完全籠罩！
四周的一切都被吞沒，等楚休反應過來時，已身處一片沒有絲毫光亮的世界。
楚休神情一凝，不過很快便又舒展了開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和現實世界的聯繫還在，眼前景象，不過是那黑點耗盡最後力量，所創造出的一片幻境罷了。
還是個並不穩固的幻境。
雖然手法頗為高明，但那黑點中蘊含的能量實在太少了，楚休只要神識一漲就能輕鬆將幻境摧毀。
但他卻沒有急著這麼做，而是看向幻境深處，在那一片漆黑中，蘊藏著一個不易察覺的混沌生物。
楚休難以看清其具體的樣貌，但卻能感受到一股他難以言說的邪惡氣息，僅是看上一眼，便好似有千萬道亡魂纏上了他，在他耳邊低語，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和他之前凝視深坑底部時頗為相似，只不過這次要更加強烈，更為清晰。
胸口的不滅屍王護符微微亮起，顯然是感應到了某種侵擾，不過許是這種汙染不同於直接的精神攻擊，所以並沒有發動反擊。
不用多說，楚休就確定了那隱藏在黑暗深處的存在的身份。
深坑底部的那個災厄。
不過對於其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楚休還是沒有頭緒，那被肢解的血魔的殘魂？還是後來佔據了血魔核心，重新演化的生物？
楚休也沒有多想，和這玩意他並沒有什麼好談的，神識一動，就準備將災厄在上校身上留下的最後一抹殘留祛除。
“慢著。”
不過就在這時，他卻感受到一道古老的意念在自己腦中升起。
“外來者，我想和你談談。”
“我並不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談的必要。”
“哦？現在的覺醒者，連因果點和【傳說】裝備都不需要了嗎？”
“我說過了，我自己會取。”
“是麼？”混沌中的存在發出了低低的笑聲，“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不打破幻境，之前又為何要拋下你們的大部隊，獨自一人前來？”
災厄的話，讓楚休眉頭微皺，不再言語，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對方。
災厄的笑聲繼續響起：“人類總是這樣，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沒有絲毫改變，除非到了生死存亡的絕境，否則總少不了爭鬥和猜疑。”
楚休眼中露出了一抹譏嘲：“什麼時候案板上的魚肉也有資格指點江山了？”
這句話，似乎是戳到了災厄的痛處，讓它一下沉默了下來。
好半晌，它的意念才再次響起，不過這次卻沒有繼續先前的話題，而是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知道我在那深坑底部，呆了多少年嗎？”
“沒興趣。”
“三百四十一年。”
楚休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避難所的覆滅明明比屍鬼城市要晚，而屍鬼城市離末日也才過了三十年左右，如果災厄沒有騙他的話，難道這個傢伙是早就待在地下了？
捕捉到楚休的驚訝，災厄低低地笑了起來：“果然，你對深淵還一無所知。”
“只要你稍微瞭解一番，就能知道和我合作，能獲得遠比現在多得多的好處。”
“有話直說。”楚休不置可否。
“我在降臨這個世界時，曾注意到一種蟲子。”災厄的意念繼續傳了過來。
“它會將自己的卵藏在榕樹的果實中，等雄蟲孵化出來後，它們會第一時間找到雌蟲的卵，在其還沒孵化出來時，就提前進行授精，以你們人類的視角來看，就相當於與一個嬰兒剛出生就迫不及待地和其還是胎兒的姐妹交配。”
“而等授精完畢，雄蟲就會立刻用它們的尖牙撕咬果實的果皮，幫助雌蟲打開通往外界的通道，而這要用盡它們一生的力量，待通道打開，雄蟲的生命便走到了終點。”
“而雌蟲也沒有好多少，它們會馬不停蹄地尋找下一顆果實，趕在生命結束前，將自己剛剛授精的卵產下。”
“你說，這種蟲子的生命有任何意義嗎？”
災厄的問題，讓楚休眉頭皺得更深：“我不關心蟲子的生活。”
災厄沒有在意楚休的話，而是自顧自地給出回答：“沒有意義，它們的生命沒有任何意義，它們的一生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繁殖，僅僅為了繁殖。”
“繁殖是生命的本能，但它本身真的具有意義嗎？”
“如果將種群視為一個個體的話，那麼繁殖就相當於讓這個個體的生命延長，但即便擁有無限的壽命，倘若代價是無法在無限的生命中完成任何事，那這樣的生命還有意義嗎？”
楚休徹底不耐煩了：“我說了，我對蟲子的生活並不感興趣，更不想和一坨混沌不明的玩意探討哲學。”
“再說廢話，我會直接終結這個幻境。”
“我想說的是，任何被深淵吞噬的地方都是如此，”災厄的意念響起，“在我生存的地方，有大量腐化生物，它們之中不乏達到了士階、兇階甚至將階的強大個體，放在外面，已足以成為神明的侍從，或叱吒一方的梟雄。”
“但被吞噬後，它們都失去了自由的意志，它們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存在本身，連我也不例外。”
“在這種情況下，時間便失去了意義，不同區域擁有不同的時間流速是深淵中常見的事情，因為無論過去多久，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或許你看到那數以千萬計的腐化生物還有那深不見底的深坑會覺得很震撼，但實際上我們只不過是在沿著既定的軌道前行，我們無法做到任何事，最後也必然迎來自我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