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她拆開信件,展開一看:

“親愛的公主,

如果這封信被拆開,我想我應該已經死在戰場上了,只是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死法有千萬種,但我希望是好看的,因為您喜歡好看的人。

不過我死的時候應該見不到公主最後一面,死的好不好看,似乎也不重要了。

還有一個問題,我死的時候是多少歲呢?

有沒有長到十八歲?

有的話,我一定會很開心,沒有的話,也沒關係。

說起來,寫這封信可能也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我死活與否,也許根本就不會在公主的心中掀起一起波瀾。

我曾經說過,我的命是公主的,但是您不要,沒關係,我已經認定了。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遺忘,公主,如果我死了,您會忘了我嗎?

提筆寫到這裡,難以繼續,也許我不適合寫信。

接下來該寫什麼?

是寫對人世的不捨?從前的回望?還是該寫活著時不敢宣之於口的隱秘之心。

但是我想,公主,請允許我再介紹一遍自己。

我名燕岸,也叫嚴平安,家在慶陽縣,今年十五歲,很快就十六了,最愛的花草是狗尾巴草,家中有一位老母親,心中有一位心上人。”

信到這裡就結束了,很細碎的話語,甚至找不到什麼重點,但卻令溫妤眼眶一酸。

她沉默了一會,吐出一口氣,將信一點點摺好,重新放回了木匣中。

“公主,隊長前幾天才和我們說,過年前應該能打完仗,過年後,他就十六歲了,還有兩年,很快了,他每天都數著手指過日子,他真的很想很想快點長到十八歲……”

“我知道。”

溫妤走到燕岸的遺體旁,將那隻青花瓷茶杯放進了他的手心中,然後在他額頭輕輕落下一吻,語調輕柔,安撫著一顆停留在十五歲的少年的心。

“不會忘了你,還有,很高興認識你,燕岸。”

在場眾人都很安靜,只有北陽關日夜不停的寒風在呼嘯哀嚎。

另一邊的蘭斯這兩日都不好過,密室裡雖然安全,但是並沒有藥物,他的傷惡化的十分嚴重,再不治療,怕是會徹底傷及心脈,有損人壽。

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於是便冒險出了密室,打算暫時離開狄努王庭。

但只走出了一半,他便意識到地下通道已經被緊緊包圍,怕是那狄努王日夜都在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