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我們曾捕獲過幾只慈禧手下的探馬,我還專門去看過,這些鬼兵一個個骨瘦如柴,破衣爛衫,手中的兵器也都是些破銅爛鐵。

就這風一吹就倒的悽慘模樣,你在看我麾下的猖兵,個個壯如牛犢,兇如瘋狗過境,除了弓弩手以外全部重裝,我二十萬猖兵對她三十萬鬼兵,那結局肯定是一路碾壓,直接平推過去。

“但是吧……”王八說到這,開始有些結巴了。

我很討厭但是這個詞,它往往意味著熵增的開端,瞧王八那擰巴的樣子,我一下就不耐煩了:

“別墨跡,直說!”

王八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這小子這些天養尊處優,皮肉愈發的白嫩不說,臉上居然都開始塗粉了:

“但是慈禧手下,有一個特別厲害的軍師。”他把酒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深吸了口氣道:“三坡,我只是個凡夫俗子,讀了幾篇軍書,就敢來領兵打仗了。”

“人家不一樣,慈禧的軍師是有大神通的,根據細作提供的情報看,這個人的修行境界極高,能通過深不可測的個人手段,直接扭轉戰場局勢。”

我咬了咬嘴唇:“說流派!”

王八搖頭:“此人流派未知,這人也是最近一兩年,才加入到慈禧陣營的,它來以前,慈禧混的並不好,被幾個勢力龐大的陰仙聯合討伐,整天東躲西躲,狼狽無邊。”

“這人來了以後,通過雷霆手段,幫慈禧以弱勝強,打贏了幾場關鍵性的戰役,慈禧這才揚眉吐氣,開始在陰間開疆擴土。”

我嘴角露出陰笑:“男的女的?”

王八眨著眼:“是個男的,中年,三四十歲的樣子。”

我抽著煙說:“那慈禧不得愛他愛到死,天天夜裡去找他?”

王八:“那必須的,她倆亂搞的事,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

我狠狠吸了口煙,所以在攻打慈禧之前,必須要想盡一切辦法,先把她的軍師拿下。

不然這仗沒法打。

根據王八的講述我得知,這個軍師厲害到什麼程度了?當初他找到慈禧時,慈禧手下只剩下了二十多隻鬼兵,用喪家敗犬來形容這婦女,再貼切不過了。

軍師和慈禧見面後,就跟她講,你現在最大的敵人是誰?你直接帶兵去攻打它,我保你打贏。

慈禧起初不信,那軍師亮出手段後,直接給慈禧整傻眼了,立刻就帶著這二十來個瘸腿兵,去攻打當地最大的一隻陰仙。

對方出動了整整一萬兵馬,見慈禧就這麼點人,那陰仙就使勁嘲笑她,罵她寒酸可悲。

這時,只見那軍師上前一步,比劃出一套繁雜的手勢,口中輕輕喝出四個字:

“水淹七軍!”

這四個字念出來以後,剎那間天昏地暗,一場史前的大洪水,從天空瓢潑般降臨,慈禧站在高處,觀看對方的一萬兵馬,被洪水衝淹的七零八散,那場面叫個慘啊,一大半當場淹死,剩下的一小半像煮熟的餛飩般在水面上飄著,大喊投降。

慈禧因此一戰成名,在這名軍師的幫助下,她把秦嶺周邊的陰仙勢力,全部拿下,建立了屬於自己的王朝。

水淹七軍……

我心中反覆默唸這四個字,臉上掩飾不住驚悚之色,你要知道,我這個等級的幻術師,已經算站在人間巔峰了,可饒是我,一個幻境打過去,也最多隻能蒸發掉對面五十個鬼兵。

多一個都不行。

如果慈禧的軍師真有王八描述的那般可怖,那這仗還打啥啊?趁早收兵回家吧。

我甚至對此產生了深深的質疑,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術嗎?一個水淹七軍打過去,洪水從天而降?一萬兵馬被當場淹死?

這特麼還能是個人?神仙都沒他厲害啊?

“我也在為這事犯難。”王司徒一臉愁色地起身踱步:“得想個法子把這人單獨騙出來,當場弄死。”

“不然接下來的這十城之戰,咱們可就輸定了。”

我思索片刻道:“騙肯定是騙不出來的,此人是軍師,智謀一定不在你我之下,想弄死他,只有一招!”

我倆同時說出這兩個字:“暗殺!”

王八拍了拍腦門,又對我補充道:“對了,慈禧的軍師姓鄭,全名叫鄭青海。”

幻術師?鄭青海?

一道陰冷的電流,從我腳底板直殺心臟。

上次在深城郊外分別後,我再沒聽說過此人的消息,他不是已經去修羅道發展了嗎?怎麼又跑去給慈禧當軍師了?

所以【水淹七軍】是鄭青海發動的幻術!

這一刻,我和青丘同時笑了,我上回之所以不殺鄭青海,給了他一個活命的機會,是因為在我們師徒二人看來,鄭青海是一座行走的幻術寶庫。

此人最早是人間惡相羅紅衣的僕人,這隻大籃子身上隱藏著太多黑暗秘密,同時具備著連我都只能仰望的頂級氣運。

我放他,就為了下次能逮住他,從他身上榨取出更高維的幻術。

想到這,我立刻安排王八代筆,給鄭青海寫一封信,讓信鴿給送過去。

王八取出紙筆:“你說我寫。”

我尋思著沒必要搞的多複雜,簡短點吧:

“羅紅衣待你不薄,你怎敢背叛於他?”

王八寫完,看向我:“就這些?”

“就這些。”

、王司徒把信紙捲成條,用蠟封死,綁在信鴿的腳上。

陰間的鴿子,比人間進化的要更高級,王八摸那信鴿的小腦袋,說你找個沒人的時候,把信交給那鄭青海,信鴿竟然聽懂了,點了點頭,撲騰著飛走了。

三天後,大軍深入秦嶺腹地,在一片寬闊的平原上紮下營寨,和慈禧隔河對峙,我站在營寨後方的懸崖上觀看,此處的霧很淡,能看見數十公里外,十座巨大的黑色城池,橫向排開。

城池背靠埋屍坡森林,上空烏雲翻滾,電閃雷鳴。

紙灰雨下的愈發猛烈了,平原上覆蓋著厚厚一層灰化的白雪,空氣中那股象徵著死亡的刺鼻氣味,讓人心神慌亂。

從細密的紙灰雨中,極速飛來一隻信鴿,停在我肩膀上,甩動著羽毛上的穢物。

我取出信鴿腳上綁著的紙卷,拆開閱讀。

信是鄭青海回的,也只有寥寥數個字:

“你是何人?”

筆跡中帶著七分惱怒,三分驚恐,我把鼻子湊上去聞,能清晰地聞到一股曼陀羅花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