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太學故友(第2頁)
方夢華沉思片刻,點頭道:「你可願為我執筆,寫下召信?」
呂將應道:「此事自當效力。不過,這封信不能明寫舟山軍或教主名號,否則一旦落入敵人之手,後果難料。我會用當年我們結社時的隱語,直指教義與他們的處境,讓他們明白你的身份。」
「隱語?」方夢華露出一絲好奇,「具體如何寫?」
呂將微笑,取過筆墨,在紙上寫下幾句:
「煙臺東風起,登萊海潮來。昔年松柏言,今日尚能回。聖光不滅,願同舟共濟護天地。」
方夢華輕聲念著這些隱晦的文字,似有所悟:「‘松柏言’,是你們當年結社的暗號吧?」
「正是,」呂將解釋道,「‘松柏’象徵堅韌不拔,亦與摩尼教的教義相符。讀到這封信的人,自會明白這是來自同道的召喚。」
方夢華點頭,將信摺好,交付給呂將:「此信就由你秘密派人送往開封、商丘、臨安、江陵各地。我還需要你與高登一道,挑選那些前來投奔之人,既要文才,也要忠誠。記住,我們不僅需要才學,更要心向教義與百姓的同志。」
呂將起身領命,正欲離開,卻又轉身問道:「教主,若他們問起為何要來登萊,該如何作答?」
方夢華目光堅定,緩緩說道:「告訴他們,趙家天下已無法拯救,而我舟山軍雖非天下正統,卻可為天下百姓提供一方淨土。我們所爭者,非為權位,而是為百姓一個安身立命的未來。」
呂將聞言,心中一震,恭敬行禮:「教主之言,必能感動志士來投。」
呂將在燈下鋪展宣紙,凝視片刻,腦中浮現出當年在太學的往事。那時他與海際、唐宏、蕭一河、上官太等十六人常聚於松柏堂,以摩尼教義為紐帶,論古今治亂,辯天下興亡。如今時局驟變,陳東與歐陽澈因言獲罪慘遭斬首,京城士子人心惶惶。他深知,這些故友早已對趙構的朝廷心灰意冷,而方夢華的旗幟或許能成為他們的新希望。
提筆之間,他一一回憶這些同窗的性情與經歷,信中字字句句直抵人心,卻又隱晦難明,唯有同道者才能解讀其中深意。
致海際
「松柏依舊,風霜可問。」
海際素來穩重,是眾人中的長者,常以「天下蒼生」為念。呂將為他寫道:
「海上有明燈,光照四方,願重聚松柏堂,共議太平事。聞京師近來風波迭起,奸佞當道,忠士蒙難,實令有識之士扼腕嘆息。我嘗思,明燈雖小,然其火足以驅逐夜色。東海之濱,已有人高舉此燈,願以此為信,盼兄能來,共謀正道。」
致唐宏
「風起青萍,影隨雲卷。」
唐宏思慮深遠,卻常憂世不堪重負,渴望找到改變命運的契機。呂將為他寫道:
「松柏堂中曾論治亂,今四海之內盡如狼藉。唐兄可曾念昔日所言:若王道不存,則以義為先;若禮法已廢,則唯正為本。今有一處天光未滅,待賢者而輔之。兄若仍懷抱濟世之志,當不吝舟車勞頓,來此一晤。」
致蕭一河
「江流雖遠,歸處唯一。」
蕭一河多才多藝,常以筆墨論天下局勢,是個熱血而快意的人物。呂將知他感性重情,寫信時特意多添一分感懷:
「一河兄,數年未見,然松柏堂中舊日情誼,常在心間。近聞江南一帶烽煙四起,兄素來不忍蒼生受苦,可有心拯黎民於倒懸?今東海之濱,雖非王道正統,然其志在民心,其道在天下。昔日堂中言猶在耳,兄若心未改,當與我共赴此地,助一臂之力。」
致上官太
「太白映月,松柏生輝。」
上官太聰慧通透,性格冷靜卻不失豪情,對前途的選擇尤為謹慎。呂將在信中以隱喻勸諫:
「松柏堂中有言,月可照大地,亦可失其光。趙家新君雖登基數載,卻失信於士林,已非吾輩之所依。太兄聰慧過人,自當辨得明暗。東海一隅,有明主能容士,有賢師可謀事。若兄願赴此間,必能共啟新局。」
致紀猛
「猛士志遠,仁心猶存。」
紀猛曾是太學中最熱衷於兵學之道的同窗,豪邁中藏有一份深沉。呂將提筆寫道:
「紀兄別後,想必壯志未改。然當今局勢,恐令兄深感困厄。趙家社稷已非君子之所依,奸佞誤國,賢士蒙難,實令人心寒。今聞兄欲圖出路,卻不得施展抱負,殊為憾事。東海之濱,有一地賢能為尊,軍政分明。若兄願來,可為將才,施展所學,扶正天下。盼不棄舊日情誼,速來相見。」
致婁高
「峻嶺難阻,智者思遠。」
婁高生性冷靜,善於籌謀,太學時便常以「智勇雙全」自居。呂將寫道:
「高兄,昔日堂中議天下之事,兄多有卓見,令人欽佩。然今趙家父子不察,斬言事之士,失人心而棄天下。兄素有大志,當不願困守小地,徒嘆興亡。東海一隅,有賢主恭迎士人,若兄能至,可共定大計,何愁功名不成?此書既至,望兄早做決斷。」
致屈士
「士者本志,不忘天下。」
屈士博學多才,但性情恬淡,不願隨波逐流,太學時常被稱為「君子士」。呂將提筆寫道:
「士兄,別來數年,可還記得昔日松柏堂中縱論天下興亡之事?我知兄素懷救世之心,卻厭權臣弄權之惡。然今趙家棄祖宗之法,斬陳東與歐陽澈,已不堪為我輩之所託。東海之濱,有賢者正舉義旗,集四方賢才以謀太平。兄若願來,可為良輔,施展平生所學,共扶義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