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灰金星 作品

120,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伐中(第2頁)

 這或許需要耗費很長時間,對她的體力、功力、意志都是極大的考驗,但同樣也是一次極好的磨礪機會。

 畢竟,像跋鋒寒這般優質的磨劍石可不好找。

 颯——

 劍風再起,單婉晶身似驚鴻,劍若流光,又一次展開攻勢。

 跋鋒寒也略作調息,回了幾口真氣,怒吼一聲,雙手持劍,一劍怒斬,試圖與她硬碰。

 單婉晶劍光輕顫,避開跋鋒寒劍路,身隨劍走,繞出半弧,刺向跋鋒寒肋下。

 跋鋒寒使出亡命打法,不管不顧一劍斜劈單婉晶。

 單婉晶翩然一旋,以一種舞蹈般華美的身姿避過他這一劈,同時長劍改刺為劃,劍尖自跋鋒寒肋下一掠而過,又將他肋下擦出一道淺淺血痕。

 這種小傷對跋鋒寒來說不痛不癢,長劍連劈帶刺,使出一門看似混亂無章,實則狠辣刁鑽的搏命劍法。

 單婉晶卻不與他硬拼,又以輕功翩然退開,心中靈鏡映照他氣機漲落,待他一輪暴發將盡,氣機由高峰滑落時,又欺身上前,揮灑出雨點般的劍芒。

 輕功、劍術不如人,氣機感應亦落下風,跋鋒寒已給她這種打法打得毫無辦法。

 不過縱使身陷絕境,這頭草原孤狼依然沒有放棄,無論施展的劍法多麼兇狠癲狂,心靈仍然保持著絕對冷靜專注,耐心尋覓著一線生機,乃至扭轉戰局、絕地反擊的時機。

 當初他在草原上,與武尊畢玄的大弟子生死鬥時,就是靠著這種絕不放棄、堅忍不拔的韌性,於絕境之中找到了生路,於不可能中逆轉了生死。

 就在二人鬥得愈加兇險時。

 一道飄渺柔和的簫音倏忽響起。

 那天籟似的美妙簫音,好似一道柔美月光,又似潺潺流淌的甘泉,纏纏綿綿直抵人心,不著痕跡地勾起人心深處最美好的回憶,令人油然生起對生命的熱愛,對一切美好的嚮往。

 這不是音功。

 並未包任何內力真氣。

 純粹以是近道的技藝,以最為真摯的情感打動人心。

 是以,哪怕心中靈鏡高懸的單婉晶,也不禁殺意漸消,哪怕心靈堅忍不拔的跋鋒寒,也漸漸了無戾氣。

 兩人劍勢漸漸放緩,甚至開始拉開距離。

 畢竟兩人之間並沒有真正的生死大仇,亦無難以放下的利益衝突。

 只要沒有這等根深蒂固的執念,就難免要受到這天籟簫音影響。

 然而,眼看這簫音就要如同在王通府上,平息跋鋒寒與歐陽希夷的爭鬥時一樣,平息單婉晶和跋鋒寒的這場死鬥時。

 一道熱血激昂、殺伐凌厲的箏音忽地響起。

 有人竟無視了石青璇的簫音,奏響鐵箏,催生殺伐。

 毫無疑問,如此不解風情之人,自是歐陽鋒。

 早在王通府上時,他就有過這樣的念頭,只是當時畢竟是在人家府上作客,給人家賀壽,老人家對這場生日表演期待了不知多少年,歐陽鋒自不可能做得那般過份。

 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

 他自納物符中取出一張鐵箏,盤坐到一截切面平整的大樹樁上,將鐵箏穩穩擱上膝頭,奏響了“日出峨眉”。

 早在動了想要研究音波功的念頭時,歐陽鋒就在抽空學習鐵箏。

 或許是骨子裡就有彈奏鐵箏的天賦,他學習起來進度極快,雖然只是偶爾抽空學上一學,並沒有練得特別專注,可一年多之後,林朝英也好,憐星也罷,乃至音樂造詣極高的楊玉環,都會在他彈奏之時,手託香腮,靜靜聆聽,享受他的音樂。

 就連起初嘲笑他箏音不堪入耳的黃藥師,後來也承認他的箏音已可勉強一聽。

 此刻。

 歐陽鋒彈奏起這曲前世耳熟能詳的“日出峨眉”,雖同樣未曾灌注內力,卻也將他自第一次在白駝後山,手段盡出伏殺復仇五人組起,對於殺伐的心境感悟,悉數傾注於箏音之中。

 一十八騎逆衝數百馬匪,刀光過處,殘肢飛舞。

 飛矛釘死蕭公子,大國貴胄又如何?咫尺之間,匹夫敵國。

 策馬高昌國都,血洗少監府,懸首城門,昭告四方,敢犯白駝者,必誅。

 十八狼騎橫掃三千里,屠幫滅寨,雞犬不留,大小部落,盡皆俯首。

 於是白衣修羅、血手夜叉、西極龍王威名始震西域,可止小兒夜啼……

 年歲漸長,殺戮漸少,可對於殺伐的感悟,卻愈發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