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主觀上沒有，客觀上存在
今天的顏歡不是昨天的顏歡。
這是一種詭辯論的說法，顏歡並不認同，但他的確是對昨天做出的選擇感到有點後悔了。
就像是他六歲許了一個想要奇幻色彩的願望，結果到了高一，修改器就冒出來要將他打至跪地那樣。
總之，現在就是很後悔。
洗漱好後的顏歡站在鏡子面前理了理自己的儀容，喵醬也跑了過來，翹著尾巴在他腳邊打轉。
一件白色的棉製t恤，外面再套一件印花寬鬆襯衫外套，配上一條長筒牛仔褲，構成了他週一上學的套裝。
看著看著，鏡中的少年便打了一個哈欠，因而將他俊美的面容染上了一抹慵懶。
直到此刻顏歡才意識到那無法被消弭的嗜睡感是指什麼。
用涼水衝臉，吃早飯...無論做什麼那感覺都無法消弭。
雖然的確很輕微，但還是會讓人覺得沒有精神。
唯獨認真地做某件事時那種感覺才會消退，可一天中哪來這麼多全神貫注的時刻？
差不多七點十分，他背上書包，對著身後的喵醬開口道，
“喵醬，我出發了。”
“喵？”
反正隨時呼喚喵醬都會出現的，顏歡臨走時卻還要和它打一個招呼，看起來是真的被那嗜睡感困住了。
他拿著手機下樓，等校車的地方還要走七八分鐘，到那時已經有好幾位同學站在那了，都是南區的學生。
“會長，早上好。”
“哈嘍。”
顏歡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隨後靠在站臺邊上刷了會手機，沒過多久，一輛印著遠月校徽的大巴車就來了。
取出校卡排隊刷卡上車，隨後選了一個熟悉的靠窗的位置坐下。
從這走走停停要坐四十分鐘左右才到學校，八點到學校，八點半有第一節課。
顏歡所在的站點算是南區比較靠前的，上車時車裡只有幾人。
下一站開門時，端著手機的八橋木上了車，他和顏歡坐一條線的車。
“喲，早啊，會長...”
“早。”
校巴里掃了一圈，他很快找到了靠在窗邊的顏歡，打了個招呼，自然地坐在了他的旁邊。
剛剛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將手機橫過來，打開了某款養老婆的二次元遊戲。
“哎，leader這麼早就開始工作了嗎？真是努力呢，那源星醬也要一起努力才行~”
看板娘在界面甜美地跟他打招呼，讓戴著藍耳牙機的他不自覺笑了起來，
“新池子馬上就要開了，新出的角色有大雷，我攢了很多石頭，必抽之！”
一邊清體力、做日常，他如此豪言壯語。
顏歡瞥了一眼八橋木手機裡的畫面，撐著臉頰說道，
“上個池子你兩個角色都抽了，這個還抽？氪了多少了你都...”
“區區全部零花錢，為了老婆都是值得的。我還抽了專武，會長你看，這刀...”
手機裡，真實的物理引擎帶著女角色柔軟的身體搖晃，華麗的特效帶著一大堆數字噴湧而出，狠狠灌入boss的體內。
顏歡打了一個哈欠，沒發表評論，只是重新靠在了窗臺邊，準備小眯一會，
“我昨天沒睡好，閉目養神一會，到了學校叫我下。”
“真少見，會長你居然會在校車上休息喔？那個阿姨家裡很好玩嘛，這麼意猶未盡？”
“呵呵...”
你說被人催眠好不好玩？
週六晚上葉詩語跑來拉他房門的事到現在他都還心有餘悸呢。
一邊這麼想著，顏歡一邊闔上了眼，任由那睏意將他的意識掩埋。
而八橋木還在旁邊養他的電子盆栽，每天早上他都要上線做這些固定的事，都快養成習慣了。
玩著玩著，旁邊的過道上卻忽而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服。
“嗯？”
八橋木轉過頭去，便看見一位女生正微紅著臉看向他。
“......”
八橋木停頓一秒，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疑惑地問道，
“你不是坐我們這條線的吧，之前從來沒看見過你。”
“嘿嘿，對不起，昨天我在同學家裡睡的，她是坐這條線的...然後，八橋同學，能不能...”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了一份沾惹了體香的信封，以及一罐糖果遞給了八橋木。
她微紅著臉，手指悄悄指了指他身邊的顏歡，一切盡在不言中。
八橋木轉頭看向身邊靠在窗邊睡著的俊美少年，而那副模樣只是讓人看到就捨不得打擾。
他心領神會地接過了那少女遞來的禮物，說道，
“會長醒了我會交給他的，放心吧。”
“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八橋同學！”
“...真是讓人聽了一點都不覺得開心的誇獎啊。”
那位少女轉身離開，八橋木一邊如此吐槽一邊準備打開另一款遊戲。
然後，旁邊的過道又悄悄伸出了一隻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襯衫。
八橋木又愣愣地抬起頭來，這回是另一個高年級的學姐，正對著他舉起手中的巧克力，
“哈哈，八橋君，你懂的。”
“......”
......
......
“以後坐校車會長你坐外面的座位，我要靠窗的。”
學校裡，下了車的八橋木突然這麼說道。
顏歡則雙手懷抱著手中的一堆禮物，表情有些無奈，
“平時我都是不收的，所以你可以直接拒絕她們的。”
八橋木轉過頭來看他，臉色都憋紅了一些，手舞足蹈地說道，
“我我我...我怎麼拒絕啊？我又不是你，哪裡來的這麼多經驗啊！而且拒絕了別人不會顯得很沒有禮貌嗎？”
“才不會好不好，或者你也可以不管她們等我醒了再說...”
周圍形形色色同學交談的喧鬧之外，一陣富有規律的施工聲傳來，叮叮咚咚的，吸引了顏歡的注意力。
循聲看去，便在較遠的校區北邊看見了一幢快要完成的建築輪廓，
“學校又在修樓啊，大早上的就這麼吵。”
“好像是新的教學樓吧，寒假裡就開始建的，差不多也就這個月竣工。”
說著這些有的沒的，顏歡與八橋木走上一棟教學樓的頂層，這裡一層都屬於學生會。
在走廊盡頭處的房門前，門牌上寫著，
八橋木在門口懸掛的信箱處摸索了一下，卻摸了個空，
“咦，怪事了，這周沒送文件過來？”
“怎麼可能，今天週一。”
每週一早晨學生會都要開一次會，這也是為什麼顏歡和八橋木都沒往班上走，反而來這的原因。
一般在週末的時候學校的行政機關就會送一些文件過來，通知下週學校的安排，讓學生會好部署工作。
至於此刻為何信箱內是空的？
顏歡行到門前，一邊示意八橋木開門，一邊微笑著說道，
“櫻宮副會長已經到了。”
“啊？這麼早？”
八橋木推開門，露出其中約莫三十平的辦公室來。
羊毛地毯覆蓋了木質地板，一張玻璃茶几被兩張黑色沙發圍著，上面還放了盆綠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