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十月是收穫的季節

 203寢室，鍾瑞曦回去的時候，室友們正圍在一起，看最近熱播的韓劇。

 “好帥好帥！你看李鍾碩的嘴唇，一看就很好親！”

 “哇！親上了，親上了哎！”

 室友們嘰嘰喳喳地聊著，鍾瑞曦換好拖鞋和睡衣，也跟著融入進去。

 韓劇裡男主強勢攬住女主的肩膀，固定住下巴，果斷吻了上去。

 這個動作讓她陷入回憶。

 “看起來吻技很好的樣子.”

 許雅聽了立馬搖頭，笑著反駁。

 “瑞瑞，吻技好壞是個比較級，又沒和其他人對比，怎麼知道誰吻技好？”

 鍾瑞曦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剛剛在樓下自己的表現。

 “也可能是因為.回味無窮？”

 呂錦程對她的攻心策略，沒有情感博主口中說的那麼複雜。

 他只是展示羽毛，創造環境，錨定時機。

 赤祼祼地推進。

 如果一個吻不能打開心門，那麼隔上幾天，試探幾次，再想方設法送上第二個。

 在呂錦程突襲她的這個晚上，她的夢裡全是他。

 第二天醒來，還是忍不住想他。

 鍾瑞曦握著手機傻傻等了小半天。

 直到中午，還是沒能盼到來自呂錦程的任何一條微信。

 沒有約她吃午飯，也沒有睡醒報備意義的早安。

 這.

 這和自己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她總算清醒了一點。

 鍾瑞曦雖然性格爽利極少兜圈，但絕對不是不諳世事的傻白甜。

 回憶起前晚，一通覆盤。

 她意識到，前一天男人的表態發言存在巨大的漏洞。

 “在我心裡，你早就是了。”

 早就是他的人，不代表兩生歡喜，不代表立刻交換約定，陷入熱戀。

 那意味著自己是他擺在餐桌上的小動物，一面倒的屠殺。

 她若繼續被牽著鼻子走，只會成為被動的那一個。

 從最初的抗拒，變成接受，變成期待，再變成如今這樣看著手機等待消息的望夫石，再變成千年古樹

 人是可以被馴化的，心也是。

 鍾瑞曦討厭這種感覺，一味防守只能延緩失敗的時間。

 她就像逆流而上的魚，要不是身上有股子執拗勁兒，非得讓現實的洪流衝個七葷八素不可。

 既然你像風一樣捉摸不住，那我也同樣可以反擊。

 親密關係無非就是這檔子事，吻都接過幾次了，說幾句情話也不要錢。

 於是，時間邁入第三天，十月一日的假期。

 她獨自坐在返程的飛機上，下定決心反擊。

 回到老家，鍾瑞曦刷了一整天的微博，惡補了一下午的韓劇，終於有了主意。

 她定下深夜的鬧鐘，然後在自己的臥室早早睡下。

 夜裡鬧鐘嗡鳴，她堅定爬起，氣沖沖打開和呂錦程的對話框，深吸一口氣，調整語調，試圖變成陷入熱戀的懵懂少女。

 她沒有打字，按下語音按鈕，聲音幽怨：“哎~”

 “好想伱哦。”

 “最近老是夢見你，想你想到睡不著。”

 她打算直球進攻，像是降將高高舉起白旗，試探勝利者的反應。

 消息發出。

 長夜漫漫，窗外只有樹影。

 遠遠的街燈像是陣前載歌載舞的將軍帳，感情的攻防戰裡，她深夜獨自佩刀襲營，幾分害怕，又有幾分孤膽英雄的得意。

 哼。

 等他睡醒看到消息，再一看發送時間，是個男人都會浮想聯翩。

 像極了小鹿撞上了不周山。

 士兵鍾瑞曦！

 你會擄下敵將芳心，贏得勝利！

 她心滿意足地滑動手機，鎖上屏幕，重新拉上深色窗簾，打算回到她一人成軍冊封授銜的美夢裡。

 沒想到，她剛剛準備戴上蒸汽眼罩，手機在附近振動起來。

 這傢伙秒回了消息？！

 都兩點多了，他怎麼沒睡？

 她大吃一驚，忍不住立刻爬起，顫巍巍地劃開屏幕。

 深夜裡，呂錦程十幾秒的語音條格外刺眼。

 她長按想轉成文字，想了想又取消，鼓起勇氣點開。

 “這麼心有靈犀？真巧.我也是。”

 男人的聲音仿若被沙沙樹影圍在一起，帶著若有若無的磁性。

 狠狠吸住了她的心。

 鍾瑞曦一愣，差點把手機丟到床下去，捂著臉藏在被子裡。

 也許是發現女孩毫無反應，對方直接撥來了一記語音電話。

 電話在床頭振動不停，像是兩軍對壘前的互相叫罵，讓人不敢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