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麻竹 作品

第348章,最好的我們(求訂閱!)

轉眼來白鹿原就已經過去了10天。

 

沒錯兒,10天!

 

餘淑恆說好陪同一個禮拜就會回滬市的,但當一個星期過去,兩人默契地都沒提起此事。

 

她不走,他也不提醒。

 

這10天裡,李恆做了很多事,幾乎每天上午都要到村子裡四處逛逛,同一開始的陌生相比,現在白鹿村很多人都和他搭過話了,都知道他嘴甜善談。

 

用村裡人的話來說,他是一個非常好相處的小夥子。

 

而與李恆四處交際相比,餘淑恆則顯得有些高冷。

 

她除了遇到趙家人會露出和煦的一面外,平素臉上幾乎沒什麼表情,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每天他出門溜達,她則拿著相機找景色拍照,偶爾給他拍一張特寫照,

 

關於他和村民攀談的照片。

 

上午溜村,下午和晚上也沒閒著,老樣子,不是看書研究資料文獻,就是在埋首寫字。

 

他收穫不菲,,《白鹿原》不知不覺已然寫完了第13章。

 

往往這個時候,餘淑恆都會陪同在側,好似慢慢習慣了這種狀態。

 

也喜歡上了這種返璞歸真的相伴,聽著他的筆落聲,看著他筆下的文字,她心頭十分寧靜,靈魂彷佛得到了安撫,有種洗盡鉛華的歸屬感。

 

這些日子裡,她不急不躁,甚至在內心自我調侃自己安靜得像一尊菩薩,可精神世界卻是豐富的,一點不乏味。

 

在這期間,李恆還抽空給宋妤、肖涵和陳子各自回了一封信,回得很認真,他沒有任何敷衍,三封信件也幾乎沒有雷同之處,而是用心回覆和記述自己在白鹿原的創作生活。

 

「李恆,老師要走了。」

 

正當他寫完三封信、把信件塞入信封貼郵票時,餘淑恆從外面走了進來。

 

這是她走進書房的第一句話。

 

「就要走了嗎?」李恆貼郵票的動作滯了滯,緩緩扭過頭問。

 

「今天是11天了,學校壓了很多課,我得回去補完。」餘淑恆說。

 

李恆聽了沒做聲,低頭繼續貼郵票。

 

見狀,餘淑恆沒催促,站在邊上看他把三封信一一貼好郵票。

 

過去一會,他抬起頭問:「老師,你哪天走?」

 

餘淑恆說:「晚上的飛機。」

 

「今晚?」

 

「是。」

 

聞言,李恆抬起左手腕瞧瞧。

 

此時正值下午4:13

 

他當即放下信封,起身去了廚房,一言不發的開始煮飯做菜,張羅晚餐。

 

餘淑恆跟著來到廚房,關上廚房門,靠著門框安安靜靜地望著一切。

 

許久,見他準備好兩個菜又要做第三個菜,她出言阻止:「兩個菜夠了,有始有終。」

 

李恆沉吟片刻,說行。

 

「喝酒嗎?」他問。

 

「不能多喝,可以喝一杯紅酒。」餘淑恆回。

 

接著她忽地補充一句,「去我房間用餐。」

 

李恆回頭瞅瞅她,再瞅瞅外面院子裡的曾雲和吳蓓,答應下來。

 

一葷一素,兩碗飯,兩杯紅酒,簡單至極,就算在臥室也不怎麼佔用地方。

 

「謝謝老師這些日子幫襯我,來,第一口我敬你。」李恆舉杯。

 

「第一口?」

 

「嗯。」

 

「新鮮的說法。」餘淑恆微微一笑,拿起杯子和他碰了碰。

 

然後兩人果真都只喝了一口。

 

相視一眼,隨後緩各自放下酒杯,開始吃飯。

 

原以為會像往常那樣邊吃邊聊,但此刻卻格外沉靜。

 

喝了第一口酒後,兩人彷佛都修練了閉口禪,不言不語,夾著菜吃著飯,偶爾抿口紅酒,(一直維持這樣子到最後。

 

飯後,她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一個行李箱和一個手提包,該揀的東西早收進去了。

 

左手提包,右手拉著行李箱,餘淑恆站起身,對他說:

 

「那我走了,你自己在這邊安心寫作。遇到事情可以找曾雲,我都囑託過了。」

 

「好。」他應聲。

 

得到回覆,餘淑恆頜首,轉身朝門口走去。

 

可就在她踏出第一步時,李恆鬼使神差地探出了右手,一把抓住她左手腕。

 

一瞬間,兩人彷佛石化了一般。

 

他抓她左手腕,她停在原地。

 

時間在一刻好似停止了,氣氛突如其來地變得凝重,變得粘稠,臥室要時安靜極了,落針可聞。

 

過去許久,僵持許久,餘淑恆終於動了。

 

只見她緩緩扭過身子,平靜的面容披上了一層似笑非笑的表情,盯著他眼睛。

 

眼神交纏的剎那,李恆心慌慌地鬆了手。

 

餘淑恆眼簾低垂、掃眼他的右手,沉思片刻後,她走近一步,想了想,

 

又靠近一步。

 

兩人的距離本來就離著不遠,兩步過後幾乎是挨著了,彼此的呼吸拍在對方臉上,是那麼的清晰。

 

對視一陣,餘淑恆上半身稍稍傾斜,飽滿的身子壓著他胸脯,附到他耳邊輕輕說:「你開句口。」

 

嗅著好聞的女人香,感受著她的壓迫,李恆嚥了下喉結,沒聲。

 

等了會,沒等到回覆的餘淑恆退後一步,朝他清雅一笑,轉身走了。

 

她轉身的樣子十分漂亮,沒有任何拖泥帶水。

 

隨著踏踏的腳步聲走遠,隨著她走出房門,剛剛臥室中無比沉重的氣場瞬間崩塌,那一絲絲莫可名狀的氣息也跟看消散得無影無蹤,沒有任何痕跡,好似沒存在過一般。

 

原地佇立小會,李恆隨後也走出了房門,來到院子外邊,不聲不響地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見他進來,駕駛座的餘淑恆發動車子,一腳油門過後車子動了,沿著泥土路往小鎮急速行駛。

 

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直到快要抵達小鎮上時,餘淑恆通過後視鏡瞄眼後面跟著的越野車,紅唇蠕動,說了第一句話:「謝謝你!」

 

這一聲謝,她謝得莫名其妙,但李恆卻聽懂了。

 

她是在謝那一抓,也在謝他相送。

 

也正因為聽懂了,他才閉口不說話,不應聲。

 

餘淑恆用眼角餘光瞅他眼,嘴角勾了勾,若無若無的笑意一閃而逝,也沒再搭話。

 

又過去一會,車子停在了郵局。

 

李恆望一望外面的綠色大郵筒,收斂心神說:「老師,一路平安。」

 

餘淑恆面無表情地點下頭,目視前方。

 

靜靜呆坐十來秒後,李恆右手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隨著車門「砰」地一聲關閉,餘淑恆右腳踩下油門的同時,目光斜視在後視鏡裡,看著路邊的身影越來越後,越拉越遠,逐漸變小,直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