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望敬亭 作品

第545章 隔空嘲笑(第2頁)

 諾曼是座小城,幾乎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景點,唯一值得一遊的是諾曼湖公園。 

 5月份正是一年當中的好時節,氣候宜人,美麗的湖泊與綠樹成蔭的樹林交相輝映,勝在親近自然。 

 放鬆了一天之後,林朝陽和蘆安·瓦爾特啟程前往紐約。 

 兩人從諾曼出發,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抵達紐約,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蘆安·瓦爾特先將林朝陽安排到了酒店,然後才自己回家休息。 

 第二天一早,蘆安·瓦爾特到酒店樓下接上林朝陽,往帝國公園公寓去。 

 帝國花園公寓是紐約城內的一處高檔住宅樓,同時也是蘭登書屋的辦公樓,地點就在百老匯大道之上。 

 現在的紐約毫無疑問是全世界最發達的大都市,堵車這件事也是首屈一指的。 

 一早要趕著上班的紐約牛馬們碰上大堵車,罵街的姿態與國人並無二致。 

 “紐約這狗屎一樣的交通!”蘆安·瓦爾特坐在駕駛位上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他的車子堵在了42街和44街之間,這裡是每天早上整個曼哈頓最堵的區域之一。 

 蘆安·瓦爾特喋喋不休的衝林朝陽抱怨道:“紐約有什麼好的,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人要跑過來。我在這裡開了10年車,算起來每年幾乎有十天時間都是被困在路上的。 

 而且交通越來越糟,每年路上的汽車都在增加,道路情況卻沒有任何一點改善。 

 狗屎的聯邦稅務局,我交的稅都被他們花到哪去了?” 

 不到5英里的路程,兩人浪費了近40分鐘才到帝國公園公寓樓下。 

 兩人從56街的大樓入口進入蘭登書屋,蘭登書屋在這棟大樓內有數百名員工在同時辦公。 

 這個員工數量聽起來不多,但對於出版社來說已經是非常龐大的規模了。 

 “林,我帶你去見見我的boss。” 

 蘆安·瓦爾特引著林朝陽來到一間掛著“編輯部主任”銘牌的辦公室門前,敲了敲門,沒等裡面有動靜就推門而入。 

 “傑森,瞧瞧我把誰給你帶來了!” 

 蘆安·瓦爾特的語氣輕鬆愉快,透著一股炫耀勁,毫無面對上司的緊張,顯然是與對方關係極好。 

 辦公室內坐著的是個上了歲數的銀髮胖子,他被蘆安·瓦爾特的突然推門嚇了一跳,還沒送到嘴裡的咖啡灑了一襯衫。 

 “該死的!蘆安,看你乾的好事。” 

 “對不起。”蘆安·瓦爾特很沒有誠意的倒了一句歉,然後又說:“你快瞧瞧!” 

 擦了兩下襯衫的胖子抬頭看了一眼林朝陽,露出熱切的笑容,起身走上前。 

 “林先生,歡迎來到紐約!我是傑森·愛潑斯坦,蘭登書屋的編輯部主任。” 

 蘆安·瓦爾特出差就是他安排的,他帶來的又是個亞洲人面孔,林朝陽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傑森·愛潑斯坦是美國出版界的大人物,曾經發起了美國出版界的“平裝書革命”,為他當時所在的雙日出版公司立下了赫赫戰功。 

 1968年他加入蘭登書屋,編輯過菲利普·羅斯、戈爾·維達爾、諾曼·梅勒和el多克託羅等知名作家的作品,一生經手的暢銷書超過上百部。 

 同時他還是美國知名文學刊物《紐約書評》的聯合創始人。 

 可能是為了彌補剛才的冒失,蘆安·瓦爾特進門之後把傑森·愛潑斯坦大吹特吹了一番。 

 “得了吧,蘆安。”傑森·愛潑斯坦打斷了他的話,將話題放在了林朝陽身上。 

 詢問了林朝陽參加紐斯塔特獎頒獎的經歷和這兩天的感受。 

 “蘆安在電話裡跟我說了你在俄克拉荷馬校園裡收到的歡迎,真難以想象! 

 看來我們應該多安排幾場見面會和籤售會才對。” 

 聊了幾句,傑森·愛潑斯坦又說道:“對了,林,我帶你去見見我的boss吧。” 

 林朝陽還未作表態,蘆安·瓦爾特先面露不虞了。 

 “何必理會那個難纏的傢伙?” 

 傑森·愛潑斯坦的表現很符合敦厚長者的形象,“小點聲,小心你的壞話被他聽到。” 

 聽著兩人如同猜謎一般的對話,林朝陽的表情略顯疑惑,蘆安·瓦爾特便簡要的跟他解釋了幾句。 

 蘭登書屋最早是由出版商貝納特·塞爾夫創辦的,1965年被賣給了美國無線電公司,到80年代初又被賣給了美國媒體大王紐豪斯。 

 紐豪斯接手蘭登書屋後,第一件事就是裁掉了原社長羅伯特·伯恩斯坦,理由是公司利潤不符合預期。 

 之後他委任了銀行家出身的意大利人阿爾貝託·維塔萊,也就是蘆安·瓦爾特口中“難纏的傢伙”。 

 跟老闆紐豪斯粗暴的風格如出一轍,阿爾貝託·維塔萊一上任便裁掉了蘭登書屋旗下子品牌萬神殿圖書公司的社長安德烈·西弗林。 

 並且要求將萬神殿的出版項目砍掉三分之二,編輯只保留三分之一。 

 阿爾貝託·維塔萊的這個無理決定在當時的蘭登書屋內部引起了軒然大波,並且也引發了美國出版史上罕見的抗議活動。 

 萬神殿編輯們集體辭職,數百位作者與蘭登書屋解除合約。 

 等好不容易穩定了軍心之後,阿爾貝託·維塔萊又開始在蘭登書屋內部執行“單本核算制”。 

 所謂“單本核算制”,即每本書都要做一個盈虧表,一本書賺錢不賺錢一目瞭然,在這種制度下那些虧本的書自然就沒必要出版了。 

 但問題在於,圖書出版跟電影很像,都是文藝作品的工業化生產。它首先是具備藝術屬性的,無法進行量化。 

 企圖讓每本書都賺錢,最後的結果往往是每本書都不賺錢。 

 阿爾貝託·維塔萊上任後費進心力,投入巨資要打造“爆款”暢銷書,結果一年多時間裡一部爆款都沒出過,反而是虧本的書比以前多了很多。 

 他的激進舉措在去年一年時間裡也直接讓蘭登書屋的利潤從羅伯特·伯恩斯坦在任時的平均10~15暴跌至4。 

 聽著蘆安·瓦爾特的講述,林朝陽心想,又是典型的外行指導內行。 

 “你知道他一個社長,為什麼要見你嗎?”蘆安·瓦爾特問。 

 林朝陽心中隱隱猜到了答案。 

 “每一部長銷書,都是出版社的最重要的資產。你的幾部小說銷量驚人,不僅是暢銷書,更有潛力成為長銷書。 

 你現在就是那個傢伙的救命稻草。”蘆安·瓦爾特說道。 

 所謂長銷書,是區別於暢銷書的概念。 

 圖書市場上的暢銷書往往都是在短時間內因市場推廣和宣傳而迅速走紅,但可能很快就失去熱度的作品。 

 而長銷書則是經過長時間銷售仍然保持較高銷量的書籍,通常具有較高的市場認可度和讀者基礎。 

 林朝陽的《楚門的世界》和《梵高之死》合起來在美國出版了三年時間,累計銷量已經超過了160萬冊。 

 迄今為止已經為蘭登書屋創造了近3000萬美元的碼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