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劣:S.T.A.R.S. OR2-EP5:地獄樂(20)(第3頁)
在亞當·希爾特期待的目光中,麥克尼爾抬起了頭,乾裂的嘴唇蠕動了幾下,令亞當·希爾特的笑容凝固了。
“我拒絕。”
他低下頭,喘著粗氣,像是要堅定決心。
“我並不是什麼理想主義者,適當的犧牲是必要的。但是,假如我們可以隨意地為自己漠視他人生命的行為找出各種藉口,那麼我們最終甚至不會珍惜同胞的性命……我們就會墮落成下一個本傑明·佩裡,心中只有偽裝成理想的利益,所有人只是用成本和收益來計算的模型。除此之外……”他抬起頭看著躲躲閃閃的希爾茲上尉,“我也沒法放心地和一個對我缺乏信任且差點殺了我的危險人物合作。”
麥克尼爾停住了,他在等待著亞當·希爾特的答覆。那種堅定不移的信任逐漸破碎了,其中既有對希爾茲上尉的信賴,也有對亞當·希爾特的支持。麥克尼爾從未想過自己的信念以這種形式被動搖,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而現實不會因他的意志而變化。
“我尊重您的選擇,麥克尼爾先生。”亞當·希爾特轉過身,背對著麥克尼爾,走向希爾茲上尉,“你已經履行了承諾,讓我得以安全地抵達這裡。儘管我們之間肯定存在不少誤會,我相信你會認識到誰才是拯救合眾國的關鍵。如果你想留在國外以便躲避即將來臨的風暴,那是你的自由;假如你有朝一日回心轉意,nffa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希爾茲上尉似乎想要對麥克尼爾說些什麼,他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頹喪地跺腳踩著下方的水泥,和亞當·希爾特一起離開了樓頂。槍聲逐漸平息了下去,這場可能因佩裡的暗箱操作而引發的混亂終於被保持清醒的士兵們鎮壓。麥克尼爾一個人坐在樓頂,旁邊是薩拉斯中士的屍體。他回想著自己和戰友們度過的每一個瞬間,這支在東烏克蘭的戰場上臨時建立的小隊解決了這麼多困難,卻在最不可思議的時刻迎來了覆滅。
“一切都結束了。”麥克尼爾嘆了口氣,“你能聽見嗎?李林,準備把我送出這個世界。”
還未來得及打掃戰場,悍勇的士兵們為貴客的飛機清理出了一條跑道,並決定讓戰鬥機進行護航。震耳欲聾的引擎噪聲無孔不入地鑽進麥克尼爾的腦袋,身處這令人頭暈目眩的噪音下,麥克尼爾依舊保持著清醒。他來到薩拉斯中士的屍體旁,右手畫了一個十字。
當他抬頭看見那架載著亞當·希爾特和希爾茲上尉的運輸機飛向灰白色的天空時,一種奇怪的預感在他的頭腦中爆炸了,那潛藏的不安終於被揭示,這是和薩拉斯中士或叛徒毫無關係的另一種恐怖。亞當·希爾特不僅瞞著他們下令殺死了森田勇的家屬,還做了更多其他人永遠無從得知的事情。那些奇怪的光頭頭套、能夠出現在尼德蘭和烏克蘭且原理同白羅斯軍用魔法相似的設備、來自舒勒的神秘警告、薩拉斯中士臨死前的那些胡言亂語……
不對,那不是妄想,是事實。麥克尼爾站了起來,無神的雙眼追蹤著那架運輸機,想要讓它在自己的視野中停留得更久一些。舒勒早就認識亞當·希爾特,他想要尋找到和麥克尼爾並肩作戰的方法,為了成功前往美國而聯絡了在歐洲擁有情報網絡的亞當·希爾特,但亞當·希爾特反而利用了他的善意——不僅不會讓那些飽受折磨的實驗品回到故鄉,還要利用實驗品製造的恐慌和慘案來讓主流輿論更多地抨擊羅森公司和依靠著這些人體實驗才誕生的魔法師。
“不對,不對。”麥克尼爾傻笑著在樓頂轉著圈,“這是假的……希爾特用頭套和走私的設備化裝成舒勒,把實驗品扔到世界各地來為他製造到達當地進行干預的理由……”
薩拉斯中士不是叛徒,這個忠厚老實的得克薩斯州墨西哥裔軍人一如既往地選擇了良知。其他人都是和亞當·希爾特同屬英裔白人的,自小生活在這種語境裡的他們不會意識到亞當·希爾特的錯誤,反而是作為異類的薩拉斯中士在那些看似博愛的話語中察覺到了殘忍和冷血。來自同伴的最後一次警告也被處在極度自信中的麥克尼爾忽視了,雨果·方克想要傳遞的信息和薩拉斯中士的求饒是一樣的。不能讓亞當·希爾特活著回去,埃貢·舒勒一定是在和nffa高級幹部的接觸中明白了亞當·希爾特的異常,才會不顧暴露的風險而讓他的同事警告麥克尼爾。機會是被麥克尼爾自己放走的,他對亞當·希爾特的信任日甚一日,直到牢不可破。
“喂,李林,有沒有回來的方法?”麥克尼爾絕望地跪在地上,看著那飛機代表的黑點越來越小,“我得——”
一束白光在眼前閃過,失重感席捲了全身。在他的意識短暫地中斷前,麥克尼爾的頭腦中迴盪著亞當·希爾特在宴會上演唱的那首歌曲:
【……我終得以目睹上帝降臨所伴隨的榮光
祂正摧毀那堆積著盛滿盛怒的葡萄的美酒
祂將怒氣閃爍的寶劍出鞘
祂的真理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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