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超時空要塞:NEXUS OR4-EP4:莎樂美(12)

 or4-ep4:莎樂美(12)

 即便時隔多年,埃貢·舒勒仍能清晰地記得自己人生中的最後一節課——作為不到20歲就被聘為教授的名副其實的天才,比他更擅長教授學問的教育工作者拿不出比他更多的科研成果,而有著比他更多的科研成果(假如確實有的話)的同樣身為學術泰斗的巨頭又不像他一樣有著豐富的教學經驗。從初學者的角度出發,促使這些年輕人對自然科學產生興趣進而樂於將其當做值得終生奉獻的事業,始終是舒勒的核心思想。

 “一定要記得,並非所有人都具備你們這樣的條件。”精神抖擻的老學究一本正經地向著學生們傳授自己的理念,“做學問也好,做人也罷,切忌抱著專業人士的傲慢。”

 對真理的探索和對技術推動變革的堅信不疑沒有動搖舒勒看待問題的基本方式,他將科學理論和技術稱作是構建新時代的必要工具,許多看似高效的管理方法都被證明在事實上阻礙了這些工具繼續發揮作用。無論是專業人士的傲慢還是公眾的無知,又或者是手握資源的大亨的短視和貪婪,一切擋在人類探索真理的道路上的障礙都必須被消除。通用銀河無法帶來更多的進步,這是舒勒本人的判斷。

 隨著操作系統重新啟動,舒勒的改造工作告一段落。他在幾名士兵的掩護下離開這架戰鬥機,返回通用銀河總部第485層樓的內部,尋找用來操控他新近改造的無人機的設備。

 “怎麼了?”他遠遠地看到一路護送他前來此處的同伴們圍著一個全息投影,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敵人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但我並不清楚他們為什麼沒有把我們趕盡殺絕。”豐塔納中尉讓旁邊的士兵把亞科武中士按住,他自己從後方溜出來把裡面的情況告訴了舒勒,“不管怎麼說,我們的計劃已經暴露了。就算他們不想讓無人機攻擊總部大樓,只要多派一些生化人把我們堵在這裡,效果也是一樣的。”

 埃貢·舒勒推開擋在前面的士兵,仔細地審視著居高臨下俯視他們的全息投影呈現出的人像。和麥克尼爾等人相比,舒勒最大的優勢在於通用銀河製造的電子設備賦予了他隨時調取記憶的能力,這些記憶中提供的基本常識對於他們的生存而言至關重要。只要稍加思考,他便能從錯綜複雜的表象中找出問題的實質。

 “各位,我們暫時還是安全的。”舒勒告訴圍觀全息投影的其他士兵儘快去建築內部搜索,不讓他們繼續浪費時間,“不然迎接我們的就是無人機或是生化人了。他是關鍵路徑公司的人,又不是通用銀河的代表。”

 “……有區別嗎?”豐塔納中尉擔憂地望著分頭前去探索不同區域的手下們,“能出現在這裡並且用著施捨的口氣和我們對話的,也只有通用銀河的同謀了。”

 “他要是想把我們幹掉,沒必要現身。”舒勒拍了拍豐塔納中尉身上那套作戰服背部的匣子,他發現似乎有一條斷掉的機械手臂零件掛在上面,連忙把那東西拆了下來,“這些大人物永遠不會親自出場,更不會讓身處對抗第一線的人們認識到他們的真實身份。”

 聽舒勒這麼說,豐塔納中尉也放心了,或者說他除了強迫自己接受舒勒的辯解之外,別無他法。並不甘心就這麼認輸的亞科武中士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舒勒身旁,想勸說舒勒按照他的建議行事。不過,舒勒已經開始和深入建築內部的其他士兵進行聯絡,以確認附近是否存在能用於指揮無人機的核心設備。年輕的士官見狀,只得暫時按捺下復仇的心思。

 五分鐘後,從建築內部返回的一名士兵向舒勒報告稱,他們沒有找到用來控制無人機的設備,但卻意外地發現了疑似用於調整腦部植入芯片功能的一個指揮中心。舒勒耐心地聽完了士兵的彙報,而後讓豐塔納中尉帶著外面負責接應的備用人員前去清理現場。

 “你對自己的判斷好像很有信心。”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全息投影又開口了。

 “這是基於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兩個維度的基礎上推導出的必然結論。”舒勒一板一眼地推著鼻樑上的眼鏡,“顯然,所有人都會希望身居這個金字塔一般的集體意識網絡頂點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你會這麼想,通用銀河的其他董事也會這麼想,而且他們會一致排斥你這個失敗過一次的外來者。”

 “他差一點就成功了。”亞科武中士明知眼前的人像只是個全息投影,仍然向著對方舉起了步槍,“如果第二次統合戰爭的結果顛倒過來,現在就換作通用銀河求著他的諒解了。”

 對於所有新統合軍的軍人來說,第二次統合戰爭都是他們必須銘記的一段歷史。沒有這場戰爭,就不會有舊統合太空軍的解散和新統合軍的成立。地球至上派系軍人的組織和背後支持他們的關鍵路徑公司一敗塗地,最終被包括在內的反統合武裝組織和倒戈的巨型星際企業集團擊潰。年僅16歲就接管了關鍵路徑公司並親自把自己家的巨型星際企業集團送上絕路的曼弗雷德·白蘭度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但是,發生於2050年並在2051年告終的第二次統合戰爭並非是正義戰勝了邪惡的二元敘事所能解決的。許多曾經和關鍵路徑公司存在密切合作關係並在2050年仍然為其提供支援的巨型星際企業集團沒有遭到任何清算,而地球至上思想的最後據點nexus船團同樣逍遙法外。不僅如此,通用銀河在此後數年中儼然成了新統合的真正主人,這讓那些曾經為了自己的理想而不惜採用暴力手段的領袖們倍感失望。

 以斯拉·本·戴維和的出現不是個偶然事件。

 “你願意出現在我們面前,說明你想要和我們談條件了。”舒勒不緊不慢地等待著對方的答覆,“這很符合商人的作風……直來直去地談利益,沒什麼不好的。有時候我很喜歡你們的直率,把行動準則建立在真理上的學者和以利益為一切動機的商人有一點是共通的:明確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自己要別人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