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0:心靈之光(第2頁)
“……但是,這一次,名為的巨型星際企業集團的所作所為,讓我終於發現,一味地迷信所謂和而缺乏自己的思考、自己的立場,會讓我們成為兇器。”他的聲音變得沉悶起來,氣氛也隨之開始有些沉重,“大家說一說,如果我們生活的世界上存在一個像通用銀河這樣的機構,而它的一切行為又都是合法的,我們到底是為了守法而充當幫兇,還是為了反抗不公而去故意違法呢?”
“……。”一直閉目養神的舒勒突兀地拋出了一個名詞,“我們引以為豪的一切糾正措施對它毫無作用,最終,竟然是一群被我們通緝的俄國人幫助我們找出了它的罪證。”
“沒錯,舒勒博士舉出的例子非常重要。”麥克尼爾連忙向舒勒表示感謝,隨即把話題拉回到自己的新觀點上,“我要說,夥計們,咱們不能再被他們推著走了。這是第一點:下一次,要是我們本應無條件效忠的法律出了問題,那麼我們就有責任站出來去糾正它,哪怕是被看作罪犯……如果這世上可以有人合法地殺戮和奴役成千上萬的無辜者,而法律不能制止他們,那麼這法律就不值得我們去尊重。”
話音剛落,一聲微弱的嘆息便從彼得·伯頓的口中傳出。他並非是對麥克尼爾的說法產生了不滿,而是單純地覺得他們應該多慶祝一陣而不是立即討論這麼殘酷的話題。死裡逃生的次數太多總會讓人麻木,保持人性是無窮無盡的漫長旅途中的必要技能。
“怎麼,我剛才所說的難道不對嗎?”麥克尼爾誠懇地把發言的機會交給了伯頓,“那麼,我希望聽聽您的意見。”
“那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了。”麥克尼爾不僅沒有發火,反而大笑著拍了拍伯頓的後背,把剛灌了一大口汽水的伯頓弄得連連咳嗽,以至於旁邊的博尚總覺得這是麥克尼爾刻意在報復,“沒有權力,我們就沒有辦法改變不公正的法律,哪怕我們有著在危機中挽救人類文明的決心,這決心不能使得我們憑空多出力量。所以,第二件事便是:在保證總目標不變的前提下,儘可能地獲取支配更多資源的能力。金錢也好,名聲也好……我們要先成為有話語權的大人物,再談理想。”
這倒是實際得多。在座四人之中,埃貢·舒勒生前是eu軍首屈一指的武器技術研發專家和唯一的技術上將,迪迪埃·博尚則一直做到了eu的軍事委員會委員長;麥克尼爾雖然沒有拿到類似的位置,但gdi依舊把第一支宇宙艦隊交給他來指揮,這足以證明他對gdi的重要意義;至於彼得·伯頓,他和其他三人相比確實相形見絀,可他認識的那些阿拉伯王爺給他提供的經濟支持卻遠非一心鑽研軍事的麥克尼爾掌握的可憐人脈資源能比。
他們曾經是有能力改變更多人命運的大人物,那不是因為他們自己多麼出類拔萃,而是因為他們有著對應的權力。
平心而論,麥克尼爾承認自己的過失。他一度以為自己只需要找到值得信任的大人物、讓這樣的人合法地獲取權力,並按照各項法律的規定去無條件地執行命令,就能達成目的。然而,一次又一次失敗讓他明白,法律的框架之下永遠有漏洞可以被利用,一旦他成為了只顧堅守死板的條文的工具,那就不要怪罪心懷不軌的野心家利用他。
在不適宜的場合說出正確的廢話不是什麼值得歡迎的事情,此後一連多日,麥克尼爾也沒有得到同伴們的任何積極回應。正當他決定放棄抵抗並開始考慮新同伴的人選時,埃貢·舒勒的召喚如同及時雨一樣讓他重新振奮起來,並讓他知道自己的戰友們仍然相信他的決策和想法。
“核聚變的實際應用對於任何一個尚未完全掌握它的人類文明來說都將是具有革命性意義的成就。”埃貢·舒勒和麥克尼爾一同走在環繞反應堆核心的環形封閉走廊內,向他介紹用這項技術快速兌換金錢和名聲的辦法,“我在這裡多做訓練,是為了在需要它的條件下能夠儘快地把它復現出來,就像我之前從事關於人工智能的研究那樣。探索花費的時間是漫長的,如果我已經知道答案,就不必浪費那麼多時間了。”
“非常合理,等我們的下一個冒險開始之後,您的任務就是儘快發明可用的熱核反應堆。”麥克尼爾鄭重地向舒勒表示感謝,“那樣一來,我們這支團隊就有足夠的金錢和人力資源去執行我們的計劃,而不是隻能被人當成工具去利用。”
“這也是我之前的經歷給我的提醒。”舒勒推著他的眼鏡,意識深處浮現出了那些記憶,“nexus船團願意為我提供一切所需資源,僅僅因為我是唯一能幫助他們在生物折躍波對抗中佔據優勢的理論和技術專家……我們要讓自己具有不可替代性。”
然而,舒勒的打算在其他人看來無異於天方夜譚。埃貢·舒勒既有天賦也肯付出足夠的努力,這才是他能在自己原本不怎麼擅長的領域突飛猛進地成為專家(儘管還不是真正的權威)的原因。麥克尼爾捫心自問,他知道自己連博士學位都拿不到,更不用說像舒勒那樣十幾歲就拿到多個博士學位並在二十歲之前就被聘為終身教授了。就算這樣,舒勒身上的負擔還是太大了,半強迫地讓他去研究這麼多自己本來一無所知的領域無疑是酷刑。
“舒勒博士,我有個提議……也是為了讓您的工作負擔少一些。”在和舒勒告別之前,思慮再三的麥克尼爾還是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起先我根本不打算這麼做,因為我不希望隊伍裡出現不可控因素。可是,您現在既要研究人工智能、理論數學,又要研究核物理和您根本沒怎麼學過的生物學,這太不公平了。至少,我知道有個人百分之百地擅長和生物學相關的研究……”
“其實我也很想見見他本人。”
“我就知道這肯定——什麼?”這回輪到麥克尼爾瞠目結舌了,“您不介意嗎?”
“科學本身是無罪的,有罪的是不恰當地利用它的人。”舒勒坦率地對麥克尼爾說道,“坦白地說,我不怎麼在乎隊伍裡出現危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