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1:合流(10)(第2頁)

 “那樣一來,咱們的生活壓力也會減輕一些。”伯頓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為自己總算擺脫了被一大群血盟團民兵包圍的窘境而暗自慶幸,“把交通線的運營交給市政部門和相關委員會,通勤成本肯定會下降的。市民在其他必要支出上的花銷少了,他們自然就會想要提高生活質量。”

 “但這樣就得長期保持虧本運營了。”麥克尼爾啟動了大貨車,他和伯頓在出門之前套上了血盟團民兵的制服,這套衣服既能在夜間保證他們的安全又不至於讓他們被人識破,“過不了幾年,所有權還是會被轉移給某個商人。”

 麥克尼爾考慮過多種讓馬尼拉毫無察覺地陷入險境的情況。民兵武裝之間的有組織械鬥不會觸發警報,這是由馬尼拉乃至呂宋島的現狀決定的。依託各自背後的民兵組織,學者們往往爭執不下,開會時贏不了辯論就動手打架,在會場上打不贏就到外面讓民兵武裝繼續打。如此一來,一般意義的罪犯消失得無影無蹤,就算這些人還有犯罪的念頭也必須想辦法讓自己的犯罪行為和某個民兵武裝聯繫起來。

 由於特定的現狀而修改邏輯也是迫不得已。

 西比拉系統對於消滅城市內的不穩定因素具有重要作用,它基本淘汰了常規意義上用於維持治安的人員。不過,什麼才是犯罪,完全由控制系統的人員來決定。當呂宋島的半成品西比拉系統將械鬥排除在外時,下一次它也許就會無視真正的敵人。

 進攻呂宋島、讓這裡的居民在戰火中掙扎,會滋生更多的仇恨和不滿。但是,假如公民們已經對現狀十分失望,東盟軍的到來則會被視為救世主降臨。就算湯約·巴拉尼主動辯解說和興亞會毫無干係,麥克尼爾也是斷然不會相信的。他現在需要了解的是雙方的同盟關係究竟維持在什麼地步,以及知曉採取種種行動的邏輯。和那些只求生存的僱傭兵組織不同,抱著明確目的採取行動的組織是很難用金錢攻勢來拉攏的。

 “他們之間不一定是盟友,也有可能只是互相利用。”伯頓看到了街邊用全息投影展示的以不均勻的色彩填充的圓形,好奇地觀望著,“一群瘋子暢通無阻地殺入了內陸地區,這樣其他民兵武裝也就必須集中注意力去內陸市區圍剿他們,而血盟團能迅速地掌控沿海市區並封鎖大學城。”

 “不管他們有沒有合作,在事實上配合著興亞會的活動,名義並不重要。”麥克尼爾發現那個混沌不清的圓形上的顏色發生了變化,“他們在用這個東西來探測附近居民的心理活動。”

 “無論如何,情況都不太妙。”伯頓很快失去了興趣,只要他們自己沒有觸發警報,他才不在乎這種跟心靈科技有相似之處的技術有多麼神奇,“防線上的缺口越來越多,血盟團這回贏定了。”

 血盟團和他們背後的興亞會需要的是一座完好無損的城市,最好是完好無損的呂宋島,而不是由於過度破壞和秩序崩潰而形成的新廢墟。然而,放任那些不可控的武裝人員在城市內活動無疑是相當危險的,尤其是伯頓懷疑他們可能正在進行無差別攻擊,萬一最近麥克尼爾或是他的戰友們出門辦事時被這些傢伙伏擊,必然是凶多吉少。

 大貨車即將離開血盟團目前的控制範圍,在大貨車駛離檢查站時,負責看守據點的血盟團民兵對麥克尼爾說,要是有人從外面回來時觸發了警報,那這種人就不必進來了。

 “雖然說我也看不懂它。”這位民兵指著身後由不同色塊填充的圓形圖案,“什麼心理色相測試……”

 “我猜,市內的警報系統其實已經失靈了。”麥克尼爾和對方打了招呼,“不然我們本來不必準備這麼繁瑣的檢查手段。”

 “……可不要亂說啊。”

 到了這時候,伯頓也看出來血盟團在馬尼拉市埋伏了很多臥底和潛在盟友。為了讓血盟團奪取城市控制權的計劃變得更順利,西比拉系統的是不可或缺的。當一些微小的規則發生了不起眼的變化時,很少有人能夠察覺到最終的結果有利於誰。負責西比拉系統建設工程的那些日本學者,例如島田真司,必然在這一過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好消息是,在其活動軌跡上至今未能觸發警報,就意味著不僅他們殺別人是的,別人反過來殺他們也是的。”麥克尼爾端起了步槍,“伯頓,咱們不要和他們糾纏,弄清他們的意圖就行。眼看東盟軍過不了多久就會來到這裡,要是確實是他們派來的,我們的過激行為就可能讓大家處於極端不利的環境中。”

 “很可惜,我們並不是亞洲人。”伯頓歪著嘴,“說真的,這一次咱們的選擇讓我感到非常彆扭。興亞會和血盟團對我們這種人是採取敵視態度的……我們簡直就是給奴隸主說好話的奴隸。”

 “是的,但是他們幫咱們在這裡落腳、幫著我們維持生意,而那些看起來應該善待我們的人卻砸了咱們的餐廳。”麥克尼爾猛地踩下了剎車,右眼盯著車子當前所在位置,“就是這附近了,我們穿著血盟團的制服,他們應該不敢隨便攻擊我們。”

 儘管如此,麥克尼爾對他的猜想並不是那麼堅信不疑。不會觸發警報,成了一群名副其實的隱形人;與此同時,雖然湯約·巴拉尼什麼都沒說,但麥克尼爾相信血盟團的權限已經得到了極大拓展,對血盟團的攻擊將很有可能觸發警報——這樣一來,他也猜不出攻擊血盟團會帶來什麼結果,那大概只有島田真司才清楚了。也許雙方為了避免出現類似的尷尬場面,已經訂立了某種互不侵犯條約。

 剛邁過一條大街,彼得·伯頓便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橫七豎八地臥在街道上的黑衣人屍體和零星的青衣人屍體讓他幾乎猜測出了戰鬥的慘烈程度。街道附近許多窗戶的玻璃已經破碎,隱約傳來一些市民壓抑著的哭喊聲。

 “停!別往前走了。”麥克尼爾拉住了伯頓,定位系統顯示他們正在接近發生激烈槍戰的區域,“看看附近有沒有活著的,我們不是來和他們打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