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2:坦途(13)(第2頁)
第二種人的情況則更復雜一些。
“這種大規模的人員流動即便沒有引起警惕,也應當在對應的機構中留下了能夠追溯其行程的記錄。”島田真司的宗旨是從不離開他安全的實驗室和基地,只有自己的地盤才是安全的,“但是,手邊可用的人又太少了。”
實驗室內部的環境較為昏暗和壓抑,這樣的工作場所讓許多剛來到這裡的科研工作者產生了不適,他們向島田真司提議對實驗室進行裝修,但這些建議沒有引起島田真司的重視。
“為什麼不滿足他們的要求呢?”同樣擁有對大部分數據庫的查閱權限的埃貢·舒勒不能理解島田真司的想法,“在我的實驗室和工廠裡,工作人員——無論是理論上的還是技術上的——都只需要關心自己的工作,我會為他們提供最好的條件,讓他們不必在其他事情上煩心。”
嚴格來說,香巴拉浮島還沒有完全投入使用,目前維持運轉的只有一些和這座新首都的建設密切相關的研究機構。依照繁華時期的新加坡來對香巴拉浮島提出設想的人們怕是要失望的:即便新加坡的花園城市之名因多重隔離牆的建立而變得名不副實,它也比目前呈現出要塞城市模樣的香巴拉浮島更像是一座秀美的海濱城市。要塞……這麼形容或許有些誇張,可沒有什麼比要塞這一詞彙更能恰當地描述香巴拉浮島的形態了。
“可能是因為研究領域不一樣吧。”島田真司很樂意同舒勒交換一些意見,“在你涉足的大部分研究領域中,互動不涉及另一個人……涉及他人的互動存在於工作人員的橫向交流中,而不是科研人員和研究材料的縱向交流中。”
“這倒是新奇的說法,然而如果你的意見正確,那麼所有生物學家都必須按照你的規矩才能確保做出一定的研究成果。”舒勒看穿了島田真司的藉口,他自己在上一個世界主導過堪稱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島田真司的想法在他這裡幾近透明,“……這裡很安全,你在害怕什麼?你想通過給所有人制造壓抑和不安的氣氛來掩飾你自己的慌張。”
舒勒沒有等來島田真司的答案,況且他也沒有足夠的耐心。他掌握的大量知識和技術中,只要有其中的一小部分被他恰當地拋出,就能在東盟掀起一場風暴。意料之外的新技術的出現可能會給東盟帶來無法預測的影響,因此他始終試圖按照他和麥克尼爾制定的計劃來推動局勢的發展。核聚變技術,這是能夠開創新時代的重大突破,也是他們用以爭取話語權的最終武器。
——在真正和東盟那個半死不活的核計劃搭上關係之前,舒勒的任務是創造出幾款由東盟自主研發的無人機。這些無人機將會涵蓋現代戰爭的各個領域,從而極大程度地削弱東盟軍對日軍無人機的依賴。日本一直在大力支持興亞會,他們的虛偽善意無形中給包括韓處安在內的興亞會領袖們造成了極大的壓力。日本人給的援助越多,興亞會就越是懷疑這些援助總有一天會以某種形式被日本人要求用價值對等的回報還給他們。
而且是興亞會都覺得棘手的價碼。
隸屬於不同研究機構的科研人員之間私下裡互相交流時,興亞會派遣的衛兵總會警惕地保護著他們的安全。只有那些深受興亞會信賴的專家例外,他們所負責的項目在重建工作中的地位舉足輕重,若是因為人身限制過大而帶來了項目上的意外,無疑是一筆不划算的生意。
“你託我調查的事情,我找人去問了問。”舒勒經常會在中午和島田真司一起坐在這家專門為附近的科研人員提供餐飲的餐廳的二樓窗戶旁曬太陽,他懷念麥克尼爾的餐廳,無論是新加坡的餐廳還是馬尼拉的餐廳,那裡面的飯菜都比興亞會的盒飯好吃多了,“麥克尼爾和博尚的說法是準確的,從人員身份上找不出共同點……不過,人員的行動上卻有著詭異的交集。”
島田真司是來自日本的流亡者而不是聽命於日本的監視器,這也是他能夠得到興亞會的信任並繼續主導西比拉系統建設工作的原因之一,但他所能查閱的數據僅限於直接和東盟公民相關的情報;相比之下,舒勒所能獲得的信息則更多,他的無人機需要適應全東盟的地理環境,若是少了任何一處的數據,他都可以拒絕承擔未來發生意外時的責任。
東盟軍前往中南半島北部圍剿自由南洋聯軍,另一夥各懷鬼胎的傢伙則派遣僱傭兵協助自由南洋聯軍對抗東盟軍,同時還有大量無業遊民被送往戰場附近搶佔無人村落和農田,發生在戰線兩側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多得足以讓人忽視保持在相對和平中的東盟其餘部分的變化。利用因戰爭而流浪的無業遊民為自己工作的不僅是中南半島北方的軍閥和販毒集團,類似的事情發生在東盟各地,只是沒能引起麥克尼爾的關注罷了。
“我知道這些無業遊民都是近似被人販子飼養的貨物。”島田真司只用了10分鐘就看完了舒勒出示給他的報告,“他們的心理狀況比僱傭兵稍微好一些,犯罪係數高於300的人員比例沒有超過50%。如果把這些無業遊民集中起來的人販子組織之間存在關係,那簡直讓人難以想象。販毒集團之間尚且互相攻殺。”
“我們的第一印象可能引導我們的思維進入了誤區。”舒勒的光頭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刺眼的光芒,那油光鋥亮的大腦袋晃得後面匆忙趕來用餐的科研人員連忙端著餐盤躲避,“沒錯,在東盟的大部分地區,願意收留無業遊民的組織通常會將這些無業遊民充作廉價的勞動力。然而,麥克尼爾跟我們說過,這些前往中南半島北方的移民得到了由販毒集團提供的武器……眾所周知,只會像奴隸一樣工作的人即便得到了武器也不敢使用,甚至會不加反抗就交出武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些疑似原本由人販子控制的,並不是被圈養起來的牲口,而很可能在某些機構裡秘密接受了軍事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