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2:坦途(20)(第3頁)
桑松的目標是實現古國一教授的理想,建立一個全體公民所有的東盟;對於吳蘇拉和其他象徵性的支持者而言,他們只是把公民當做薪柴而已,要多少有多少。說他們毫無遠見,屬實無視了他們的犧牲和奉獻,這些人確實熱切盼望著看到一個強大的東盟從東南亞冉冉升起;但桑松又不能昧著良心把這種人列為革新事業的戰友。
他需要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能超越了興亞會的容忍限度。上一次的犯罪係數測量結果表明他的情緒到了危險邊緣,90這個數字離100已經很近了。據說興亞會一直給部分特殊人員(例如士兵)以豁免,避免那些因職業問題而出現精神變化的公民莫名其妙地成為罪犯。使用特權就違背了桑松的主張,但他又不想讓自己整天戴著一個象徵犯罪係數超過100的特殊群體身份的手環。
為了更加安全的生存環境,公民願意犧牲一部分自由。許多東盟公民支持給犯罪分子以及有犯罪經歷的人佩戴錶明身份並能夠隨時發送信號的手環,當興亞會提議把範圍擴大到——以西比拉系統的犯罪係數測定值高於100為標準——東盟的公民們沒有提出值得參考的反對意見,或者說默認了事實。事情的發展速度讓桑松驚訝,他進入叢林之前還沒有在新加坡見到新型手環,而他走出叢林時,連偏遠的老谷縣縣城的街道上都出現了戴著手環的居民。
桑松將思緒收回到眼前,他開始有點贊同吳蘇拉的意見了。先保住自己的地位再談其他工作,不然就什麼都辦不成。也許他和吳蘇拉以及其他名義上的支持者之間存在嚴重的分歧,但這些分歧在他們共同對抗興亞會的敵人以及反對改造東盟的其他勢力的戰鬥中必須被無視。等到雙方真的面臨根本衝突時再決裂也不遲,現在他們都需要對方的力量。
又或者他可以邁出更危險的一步……但他不敢。
“好了,咱們難得活著走出叢林,不應該說這麼多讓人不愉快的事情。”吳蘇拉也覺得應該換個話題了,“你說得對,外地移民的出現會破壞我們的改造計劃。根據我的瞭解,最終推動這些外來移民能不受阻礙地前來的人,和有關。”
“?”桑松迅速地從記憶深處挖出了這個名字,“我有印象,他們是韓議長的私人合作伙伴,跟我們興亞會沒有公開的合作關係。”
私人關係成為了他們難以牽制對方的原因。興亞會曾經和許多組織合作過,其中一些合作關係維持了沒多久便宣告破裂,自然是由於興亞會的領袖們認定這種合作無利可圖甚至會危害興亞會的事業。可惜,一個因私人關係而願意和興亞會配合的組織沒法成為興亞會的幹部們攻擊的對象,那等於直接認定韓處安本人的眼光有問題。
“藏得再深的組織,只要它還需要對現實施加影響力,就一定會暴露出來。”桑松可不認為獬豸社是個值得信賴的盟友,動機不明正是最大的隱患,那意味著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無從預測對方的行動,“雖然我不知道他們能夠在這一事件中獲得什麼利益,但他們確實會對我們的計劃形成阻礙。”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吳蘇拉兩手一攤,表明自己放棄了在這一事件上的嘗試,“幾年前生存狀況困難的時候,我和我的戰友們把合法的和違法的行當都做了,現在也斷了那個念頭,情報網早就不用了……我幫不了你。對付叛軍,對付其他軍閥,我倒是在行。”
兩人又商討了一些合作細節,包括劃分勢力範圍的草案。雙方既是盟友,也是對手,良好的默契能讓他們的合作關係走的更加長遠。結束了討論後,桑松這才意識到已經到了晚餐時間,他婉拒了吳蘇拉的挽留,打算回到自己的住處用餐。那是這座小城的官員們專門用來招待客人的酒店,也是城市內最高的建築之一。
想要更快地解決問題,同某些見不得光的傢伙同流合汙是最好的選擇。在追尋理想的道路上,桑松已經捨棄了許多東西,他不能拋棄更多了。量變引發質變,他擔心連自己執著去爭取的理念都會成為空殼,那對他的整個人生是全面的否定。
他沒有坐車,而是步行穿過前方橫跨河流的大橋,來到了他所下榻的酒店所在的部分。有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蹲在橋邊,向桑松投來可憐的目光。桑松見了,於心不忍,他起初打算翻出幾張紙幣,隨即改換了念頭,去附近的一家小餐館買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遞到乞丐手中。
“去找個工作吧,哪怕是當警衛也行。”
不巧這一幕被負責暗中保護桑松的本地便衣保鏢見到了,這些時刻為桑松的安全擔憂的警衛見到桑松竟然隨便接觸一個來路不明的乞丐,驚懼交加,生怕桑松出現了意外,好在他們最害怕的情況終究沒有成真。等桑松走遠了,其中一名密探火急火燎地衝到乞丐面前,把那乞丐一拳打翻在地,又把不知所措的乞丐拽離了大橋,拖到一旁的馬路上。
“橋邊禁止乞討和流浪者休息!”他指著乞丐的鼻子罵道,“不長腦子的東西,髒了本地的市容……”
倒黴的乞丐被一輛碰巧路過的轎車碾過,像被打斷了骨頭的家禽一樣翻著白眼,無力地癱倒在被鮮血染紅的道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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