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3:圍剿(17)(第3頁)

 話雖如此,他還不想在完成他的計劃之前就把自己推到本地官員的對立面上。想讓這些人放下對他的敵視,他必須讓對方拿到足夠多的利益。

 “在這種法律管不到的地方,幾個主要的家族決定了所有人的命運。”麥克尼爾翻看著阿南達總結出來的本地官員人際關係報告,圈定了幾個名字,並叫上伯頓和他一同行動,“拉攏一部分,再打擊另一部分。最好是讓我們的敵人被認定為勾結叛軍的間諜。”

 一上午的走訪和商談加深了麥克尼爾對本地情況的瞭解,剛經歷過生死考驗的大人物們終於願意說出一些真心話了。當他們和麥克尼爾討論生意時,這些被時間磨平了稜角的中年人或是老年人的眼神中偶爾會流露出一絲羨慕。

 其中一個今年已經八十歲的老人和麥克尼爾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想到外面闖蕩,並且認為藉助家族的力量謀生是一種恥辱——在他經受過了種種沉重打擊後,他就放棄了全部不切實際的幻想,專心於經營家族的事業。談及對下一代人以及下幾代人的要求時,老人笑著對麥克尼爾說,他不介意讓年輕人接受同樣的考驗,反正所有人最終都要走回同一條道路上。

 “嘿,聽起來真可憐——呸!”左腿邁進地下室的伯頓冷笑著,“老谷縣有那麼多人生活在貧困中,這些生來就不必為生活擔憂的傢伙卻在和咱們胡扯什麼失去的夢想。”

 “他們也許覺得自己的一生只為了財富而奔走,是單調而無聊的。”麥克尼爾拿掉了伯頓手裡還沒來得及點燃的香菸,後者不得不尷尬地把打火機放回了口袋裡,“……但追逐理想的前提是至少能夠生存下去,而許多人連這個基本條件都不滿足。”

 “……唉,說起來,如果我的父母像我這樣有錢的話,我從小就可以去追求我的理想啦!”伯頓彷彿陷入了某種回憶中,“去當考古專家、當運動員、當宇航員……總之,是不必考慮收益,只管用心去做的事情。”

 “那你後來賺了那麼多錢,為什麼不找個機會去實現你的夢想呢?”麥克尼爾古怪地盯著伯頓,“那不是更好的機會嗎?”

 “不……不一樣了。”

 彼得·伯頓坐在樓梯上,旁邊是滿頭大汗的麥克尼爾。

 “我後來認真地反思過。”伯頓的嗓音有些沙啞,“人總是在年輕的時候更有,等過了那個年紀,就會被現實壓垮的。你問我賺了錢之後怎麼想?那時我的眼裡只剩下這些錢了,我希望賺到更多的錢,希望看到我的財富不斷地膨脹,光是這件事似乎就已經成為了我人生的全部,連我參軍時的誓言都快被我拋到腦後了。”他的情緒越來越低沉,“多可怕啊,麥克尼爾,難道不是嗎?我接受這個潛伏任務,是為了換到一種新的人生,可我沒想到被我視為通向新生活的基礎的財富,反而差一點把我控制住。”

 “確實如此。”

 “那你呢?”伯頓反問道。

 “我們家一直很窮,所羅門將軍的生活也十分簡樸。”麥克尼爾正色道,“他有將近三十萬美元的年收入,但他把這些錢都捐出去了。他說,戰爭中的受害者比我們更需要這些錢。”

 “難怪你的思維模式一看就是窮人式的——”

 正當麥克尼爾準備好好地就虛假的富人思維或窮人思維進行辯論時,一名警衛向他報告說,其中一位被抓獲的俘虜要求和麥克尼爾(也就是這座監獄設施)的負責人交談。麥克尼爾馬上收斂了嬉笑的姿態,他鄭重其事地換上了一身看起來更體面的衣服,步入了關押俘虜的密室。密室中坐著一個被曬黑了皮膚的中等個頭中年東亞男子,那副模樣令麥克尼爾想起了無數發福的中年上班族。

 “沈行健先生,我有確鑿證據能夠證明你秘密地將被綁架到日本後又從日本逃出的外國難民送到叛軍並藉此牟利,至於我的情報來源,沒必要對你說明。”麥克尼爾先就對方提出的要求進行了答覆,“儘管您似乎對東盟的法律無比了解,但在這裡,本地最有權威的人主宰著一切。”

 “你的情報來源顯然是非法的,而你在用非法的手段對待一個沒犯罪的東盟公民。”沈行健不打算向麥克尼爾屈服。

 “沒關係,我這個人很有耐心。”麥克尼爾拍了拍手,“咱們東盟呢,是一個自由的國家,所以我允許你自由地選擇一種捱打的方式。”

 沈行健似乎有點慌了,他開始嘗試著和麥克尼爾談條件。

 “聽著,我沒必要告訴你任何情報,因為多說一點或者少說一點,對我本人而言沒有區別——假如你這麼喜歡把我送進監獄或是處決的話。”

 “我其實不在乎您的生意對東盟造成的危害,這種危害可以忽略。”麥克尼爾悠閒地晃著他的椅子,“更讓我感興趣的是您的,裡面有一些參加了游擊隊之後不幸被我們抓獲的案例……值得警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沈行健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別裝了,你身上帶著蓋革計數器,正常人哪裡用得上隨身攜帶這個?”麥克尼爾搖了搖頭,他在搜索從俘虜身上查獲的個人物品時就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判斷,“您也不必胡亂猜測我的身份,我們各有各的立場……我給您兩個選擇:第一,您自己來說,我把您放回去;第二,我耗費一點時間讓我的僱傭兵朋友們繼續調查,等他們調查結束之後,您也就沒用了。”

 說罷,麥克尼爾離開了房間,他需要給沈行健一點思考時間。過了半個小時,在其他俘虜那裡一無所獲的他又返回了密室,從警衛那裡他得知了沈行健的合作意向。

 “我可不想被你用西比拉系統送進監獄。”沈行健的態度軟化了,“……把定義為或是,這在日本是常態,你也清楚吧?那好,我接下來要說的,就是日本人使用不受關注的這一群體包攬了那些危險行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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