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4:戡亂(5)(第3頁)
“……從你進入這座廢棄城鎮的時候算起,我的手下沒有監測到任何異動。”彼得洛夫接過了口香糖,作勢要將口香糖放在外套裡側的口袋裡,卻轉而從裡面拔出了一把手槍,槍口正對著麥克尼爾,“就算你有著充分的準備,不帶任何支援人員而獨身一人來到這裡,意味著你信不過你身邊的任何人,甚至不想讓你名義上的同伴知道你今天的行動。所以,就算你今天神秘消失了,恐怕也不會有人知道,不會有人懷疑我們,因為你的保密是針對所有人的。洩露行蹤的後果比行動失敗還嚴重,對不對?”
“這東西,我也有。”麥克尼爾指著自己腰間的手槍。
“槍要拿來用,不是放在身邊做擺設。”彼得洛夫不屑地笑著,笑容十分猙獰,“拿著槍就要殺人,不然這槍還有什麼存在價值呢?”
“您的動作也是在把槍當成擺設,彼得洛夫先生。”麥克尼爾頂著對方的槍口,緩慢地把自己的手槍拔出,放在了工作臺的桌面上,“不是拿著槍才要殺人,而是決定了要殺人才會拿槍,聽懂了嗎?一個真正想要殺死我的人,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嚇唬我,他該在拔槍的下一瞬間朝我開火。當然,我暫且把它理解為……您的手下無意中發現了我的預備手段,但又沒什麼解決的措施。”
他當然不是在開玩笑——除了用於偵察的無人機之外,埃貢·舒勒還為麥克尼爾提供了執行斬首行動的無人機。如果麥克尼爾發生意外(那基本代表他們整個團隊在這個世界的冒險失敗了),舒勒會確保殺害麥克尼爾的兇手在半分鐘之內去見上帝。敵人既然能看出他孤身一人闖入廢棄城鎮,沒理由看不出據點外圍多出了可疑的飛行物,那就是麥克尼爾刻意放在外面的威懾工具。
“聽你的安排,我收穫的是東盟的懲罰和朋友的敵意;把你在這解決掉,我起碼還能保住其中一種關係。”彼得洛夫臉上的獰笑消失了,但他仍未放下手槍,“做生意的人最清楚怎麼選擇才對自己有利。”
“做生意的人最明白什麼是動態的視角,而不是把所有事物看成相對靜止的木偶。”麥克尼爾知道對方已經動搖了,在認清雙方之間的絕對實力差距後,彼得洛夫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頑抗到底,這個俄羅斯人尋求的不過是體面的退場方式,“聽我的安排,你未必遭到東盟的嚴懲;自作聰明地殺了我,你也未必還能保住盟友的援手。哦,我記得……上半年您派去胡坦班達執行暗殺任務的兩個同伴,好像是被送到了日本人的廢棄核反應堆裡工作吧?他們是不是正痛苦地躺在異國的簡陋病房裡詛咒著命運、詛咒著您的無情呢?”
委託和麥克尼爾保持商業合作關係的大野隆藏去找找關於核反應堆的秘聞以及的犯罪記錄,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況且,大野隆藏做夢也不會想得到他的另一個其實和麥克尼爾有著更緊密的利益關係。雖說島田真司這個日本人在歐美白人佔五分之四的團隊中屬於名副其實的少數派,他還不至於和另一個世界上某個與他的祖國只有形似的國家產生不該有的忠誠:他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一樣,都是一群流浪者。
經過了麥克尼爾的多方敲打,彼得洛夫終於服軟了。不過,麥克尼爾倒是寧可看到相反的結果,那樣一來他就有更充分的理由為博尚報仇了。博尚和他之間的矛盾是團隊內部的糾紛,在團隊之外,麥克尼爾必須保護戰友們的利益和生命安全。
然而,就像他決定放過吳蘇拉的其他罪行、轉而用罪證作為要挾吳蘇拉和他合作的把柄那樣,麥克尼爾這一次同樣不打算因一時的暢快而失掉長遠的機遇。為了更多人的正義,有時他必須忽視另一部分正義。
桑松也會這麼做的。
“想好了嗎?”
“……他們會把死者的屍體再偷運回來,但是馬尼拉的據點已經被破壞了,我不知道現在他們使用哪一條路徑。”彼得洛夫縮回了右手,並不打算直接把答案告訴麥克尼爾,“順著這一條去查,你會找到答案的。請允許我用這麼隱晦的方式表達,不然他們會立刻猜出來是誰洩露了秘密。”
“沒關係,我有我的辦法。”邁克爾·麥克尼爾決定讓伯頓找一些生活困難的東盟公民充當志願以身涉險的誘餌,遲早會把這些人的真面目釣出來,“感謝您的配合,東盟的公民們會因您的正確決定而受益,而您也免於得到鋃鐺入獄的下場。”
這生意做不下去了——彼得洛夫只能這麼想。他暴露在了東盟的視野中,現在他的一切活動都可能為他的客戶們帶來風險,更不必說這個不知名的年輕人還得知了他們在今年年初的活動,那次簡直是明擺著要冒犯伊德里斯沙阿的刺殺行動不僅沒能殺死目標,反而導致迪迪埃·博尚在不久後率眾搗毀了他們的盟友在馬尼拉的物流中心。
他放棄了讓手下去追擊麥克尼爾的念頭,並告誡蠢蠢欲動的其他武裝人員不得擅自行動。好在他們談話時沒人偷聽,否則這裡只需要出現一個對他不滿的武裝人員就能讓他立即身敗名裂。
“這地方也不安全。”他對著一名手下說道,“我們必須儘快離開婆羅洲,轉移到爪哇島。最近他們從事的工作越來越危險,可供我們活動的空間也越來越少了。”
未幾,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嘯聲傳來,只來得及捕捉到物體輪廓的彼得洛夫倉促之間識得那是一枚導彈從窗口鑽進了他們藏身的廢棄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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