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4:戡亂(6)(第2頁)

 “……這傢伙非常狡猾,躲在死角里,我們沒法從外面攻擊他。”使用無人機進行了快速偵察後,國家憲兵隊的指揮官們很快發現敵人比他們預想中的更有防範意識,除非他們明目張膽地派遣無人機衝進餐廳對劫匪進行掃射,否則就沒有用武力手段解決問題的方法。眼看著這名特殊的劫匪給他們預留的時間越來越少,硬著頭皮上陣的談判專家孤身一人來到了餐廳的三樓,和劫持了傳說中令人談之色變的瘋狂科學家的匪徒面對面地相遇。

 國家憲兵隊事先從研究所獲得了嫌犯的個人履歷:趙逸興,英文名安東尼·趙,男,現年29歲,畢業於東盟國立大學,後於東盟國家大學獲博士學位,離開學校後很快成為了專門負責維持東盟西比拉系統正常運行的項目組成員之一。沒人知道這麼一個一般市民所能想象出的為什麼會走上這樣一條道路。

 五十多歲的談判專家首先需要確認島田真司的狀況,好在戴著眼鏡的日本人情緒穩定,甚至還和劫持了他的劫匪討論著晚餐的話題。

 “趙先生,請您冷靜下來。”談判專家不想刺激對方的神經,沒人知道敢於鋌而走險的瘋子下一步會做出什麼,“我們希望您可以在保持理智的情況下和我們交流,這樣我們也好盡力去實現您的要求。我相信您也不希望東盟未來的首都在第一批市民入住之前就被鮮血染紅。”

 “按照我說的,你們要把我的發言向公眾轉播,讓東盟每一個能夠接觸到新聞媒體的人都能聽到我的聲音。”趙逸興一隻手用匕首鉗制住島田真司,另一隻手舉槍瞄準談判專家和對方身後疑似無人但隨時可能躥出一大群國家憲兵的走廊,“這是必要前提,沒有談判的餘地。”

 談判專家猶豫了一陣,推脫說要和上級商議。對於這一點,趙逸興倒是早有準備,他要求對方向他即時提供東盟各個主要電視臺目前正在播放的內容,以證明自己在鏡頭前所說的話確實被公佈給了東盟的公民們。

 “你知道這是白費力氣。”出乎意料的是,沒等談判專家做出決定,島田真司自己卻說出了差一點讓趙逸興採取極端手段的話,“人類的歷史上就從來沒有哪一次解救人質的談判行動是真的以答應劫匪的條件為出發點的,那隻不過是在無法保證人質安全的前提下做出的周旋而已。你不會真的以為整個東盟和興亞會將僅僅因為你劫持了一個科研人員、發表了一段瘋癲的講話,就會發生什麼改變吧?”

 “你是不會理解的,島田博士。”趙逸興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以至於談判專家時刻懷疑這傢伙會一不小心用匕首劃破島田真司的喉嚨或是開槍,“正確的理論只有握在正確的人的手中才有用,更不必說原本錯誤的理論了。”

 “在這方面,你不一定比我懂更多——”

 對付能進入研究所工作的專業人士反而成為了國家憲兵隊的難題,劫持了島田真司的趙逸興不僅持有匕首和自制槍械,甚至還安裝了隨時監測他本人生命體徵的炸彈背心。如果國家憲兵隊在未能讓島田真司遠離趙逸興的情況下貿然開槍或使用無人機將趙逸興擊斃,島田真司會被一同炸得灰飛煙滅。或許正是算準了國家憲兵隊縱使擁有無人機也沒有破解他這套劫持方案的辦法,時而癲狂時而冷靜的趙逸興一直很有耐心地等待著談判專家和他的上級溝通調整電視臺節目相關事項,在那之後,他們會用附近的設備就地取材、播放趙逸興所需要的。

 看得出來,談判專家和他的上級都十分緊張,不管今天這件事怎麼收場,事情被捅到韓處安的國家重建最高會議是在所難免了——讓全東盟的官方媒體機構整齊劃一地轉播一個劫匪的宣言,沒有興亞會的同意是根本不可能的。經過了漫長的拉鋸戰,精疲力盡地結束了磋商的談判專家鬆了一口氣,他對趙逸興說,東盟方面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保住島田真司的性命。隨後,平板電腦上轉播的電視節目也顯示各家電視臺紛紛聲明他們即將把鏡頭瞄準剛才突發的緊急狀況。

 “我的兄弟們,不要再被興亞會的謊言矇騙了。”趙逸興咳嗽了幾聲,對著談判專家那一側的攝像頭說著,他清楚地看到各電視臺的轉播畫面上也呈現出了他劫持著島田真司的一幕,“他們謊稱自己能夠拯救東盟的公民們,可他們為東盟帶來的傷害遠大於利益……”

 說著,趙逸興挾持著島田真司後退幾步,打開了放在旁邊桌子上的一個全息投影設備,裡面呈現出的內容讓坐在他面前的談判專家嚇得魂不附體。那是一份又一份興亞會和日本之間進行秘密交易的記錄,其中不乏日軍出兵替興亞會剿滅甚至是屠殺敵對組織的內容。其中一份調查報告顯示,僅在中南半島,日軍就頻繁使用納米級毒氣反覆屠殺不支持興亞會的村莊,以至於部分地區變成了寸草不生的人間地獄。

 島田真司嘆了一口氣,生死關頭,他最擔心的反而不是自己的生命,而是這個本來很有前途的年輕人的離開對他的團隊造成的打擊。他並不怎麼在乎趙逸興的下場,也沒有什麼同情心,但趙逸興的消失對團隊工作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更不用說眼下趙逸興用近乎自我曝光的方式來證明他所說的內容的真實性,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工作狀況。

 跟談判專家一起聽了趙逸興用十幾分鐘的時間列舉興亞會和韓處安種種罪狀的島田真司終於忍不住了。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他找到了趙逸興結束話題的機會,“自稱自由南洋聯軍的叛軍的思想難道有什麼特別吸引你的魅力嗎?我不這麼認為,至少我看不出你和他們之間存在共同點。”

 “你說的沒錯,我看不起那群打著各類腐朽旗號的傢伙。”趙逸興從鼻子裡擠出了一聲冷笑,“他們所倡導的一切都在腐化我們,若是東盟落到他們手中,更不亞於地獄。”

 “那麼,我明白了。”島田真司也笑了,“想不到在我身邊出現了這麼大的疏忽之處……真令人遺憾。”

 “你以後有足夠的時間為此惋惜,島田博士。”趙逸興結束了對興亞會的批評,轉而開始宣傳他的理念,“現在,你們看到了興亞會的真面目,他們不僅不是什麼拯救我們的救星,反而是把我們推向日本的罪魁禍首!我要說,不要再把類似的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了,叛軍所鼓吹的自由救不了我們,興亞會所偽造的什麼亞洲復興的理念也救不了我們,能救我們的只有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