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4:戡亂(14)(第3頁)
或許有一天,像一條狗一樣死在類似的辦公室裡的會是桑松。在那一天到來之前,他會為他所憧憬的未來積蓄更多的力量。
忠心耿耿的衛兵向他報告說,辦公樓內部沒有找到爆炸物或可疑的放射性物質。
“把屍體拖走,這裡現在歸我們控制了。”桑松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現在可以好好地構思該用什麼理由去指責差一點闖禍的麥克尼爾了。誠然,麥克尼爾用一種相當暴力的方式把雙方之間的衝突公開化,不過這竟然奇妙地把興亞會送上了進退維谷的地步,以至於韓處安終於不得不決定和鍾復明決裂。顯然,韓處安明白,把萬象市發生的襲擊事件歸咎於麥克尼爾和國家憲兵隊,只會撕碎興亞會內部不同派系之間的脆弱共識。
不管怎麼說,桑松今天了卻了一樁心事,就算他因此而荒廢了今日其他的公務,那也不會讓他感到分外自責。當他把雙手插在衣兜裡、愉快地走出擺放著鍾復明屍體的辦公室時,一名國家憲兵從屋子裡跟隨他走出,急忙向桑松報告自己的發現。映入桑松眼中的是在爪哇島很常見的健康膚色。
“克里什納·坎西爾先生,我勸你報告一些有用的東西。”桑松不會因為對方只是普通士兵就將其忽視,幫了他不少忙的麥克尼爾以前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僱傭兵,“說吧。”
“屍體的臉部皮膚……顏色不對勁。”坎西爾在桑松面前只得乖乖立正站好,“我以前私下裡學過一點整容手術的技巧,那些術後特徵和屍體臉部上的細節……很像。”
桑松的心臟猛地一顫,恍惚間他以為自己患上了心臟病。坎西爾所說的事情聽起來荒謬,但從邏輯角度推斷,尤其是考慮到鍾復明平時的行為,似乎也不能算是完全錯誤。
“你能確定嗎?”
“……可以。”
“有沒有告訴其他人?”桑松變得嚴肅起來。
“……沒,沒有。”坎西爾結結巴巴地答道,他緊接著為自己辯解說:“我知道您的想法,我們需要讓別人認為鍾復明今天就死在這裡。”
“好。”桑松滿意地點了點頭,“……我會叫人派來進行屍檢的專業團隊。”
剛剛出現的好心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鍾復明或許沒死,而桑松剛才在那具屍體前領悟出的幾條規律卻並非是虛假的,那些理論預示著的危機甚至比鍾復明的直接威脅更能讓他感受到壓力。鍾復明的威脅還在,那麼桑松就沒有機會騰出手去做他真正該做的事情。桑松也快到了五十歲,他比其他人更能理解韓處安的想法。用國家憲兵司令官的職務和其他頭銜授予桑松靈活處理事務的權力,實則變相地剝奪了桑松參與其他工作的機會。畢竟,所謂的緊急事務又不是桑松自己能夠規定的,他只是韓處安的救火隊長。
一想到這些,桑松不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來。他無比憎恨這些擋在他前進道路上的豺狼虎豹,鍾復明也好,其他目前仍為他盟友的傢伙也罷,這些妨礙了亞洲復興事業的不識相的報廢老古董必須被剷除。
手機又響了,這一次是麥克尼爾主動找他。
“司令官,我今天在萬象市的行為必然會危害到我們國家憲兵隊的立場。”麥克尼爾沒有試圖推卸責任,相反,他主動要求桑松按照相關規定進行處理,“雖然我個人認為我們要是再不動手就只能被他們按在砧板上宰割了,但我絕對聽從您的命令。”
“收起這套吧,麥克尼爾。衝突公開化之前,我裝模作樣地處罰你,或許還有那麼一點掩人耳目的意義……”桑松一眼看穿了麥克尼爾的想法,“現在的情況正如你預料中的那樣,全面的衝突爆發了,你沒必要想方設法把我的責任從其中排除。”
這回反而是麥克尼爾愣住了,儘管他已經收看了國家重建最高會議的發言人所給出的聲明以及韓處安的個人講話,可他仍然不相信桑松真的對那些青衣人採取了果斷的制裁措施。不過,他知道桑松是沒必要對他撒謊的,迅速接受了事實的麥克尼爾馬上轉變了自己的想法。
“鍾復明雖然死了,可是他的同夥一定還會在東盟各地公然發動叛亂。”麥克尼爾思考片刻,發現當前最棘手的事情仍然是在避免東盟軍插手的情況下恢復各地正常秩序,“我們也不能讓東盟軍隨便進來……再說,這些人甚至驅逐了許多本地居民而建立了他們自己的村莊和鄉鎮。如果這是一場戰爭,那麼我們在把他們所佔據的城鎮和農村的每一個居民殺死之前是不能期待和平到來的。”
“沒關係,像他們這樣一個講究從上到下絕對服從的組織中,沒有能自己做決定的正常人,只有按各種命令行事的奴隸。”桑松讓麥克尼爾想辦法配合中南半島北方的國家憲兵隊一同行動,“鍾復明已經死了,而且我們手頭也掌握了他們當中一部分組織結構的詳情。雖然這時候動手可能會讓尚未暴露的部分躲藏起來,我想這些下水道里的老鼠是不會有能力再次動搖秩序的。”
“沒錯,鍾復明死了。”麥克尼爾重複了一遍,便打算馬上去執行桑松的最新指示,“那麼,請您儘快派人和萬象市進行協調,這樣我才能早一點返回北方。”
桑松心不在焉地應付了幾句,獨自一人坐在最下方的樓梯臺階上,腦海中還是他剛才思考的幾個問題。
“對,鍾復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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