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4:戡亂(16)(第2頁)
這麼做的好處顯而易見,代價則是興亞會想要拋棄這種現狀時則將承擔更為慘重的損失。參與維持秩序的,如果只是普通公民,事情的發展趨勢還不算悲觀;一旦這些人大多屬於一個有著極強組織性的群體,管理社會的事實權力就會開始膨脹。
第二天凌晨時分,麥克尼爾終於和阿南達取得了聯繫。
“阿南達,我是麥克尼爾啊。”麥克尼爾焦急地詢問老谷縣的戰況,“南方出了事,現在所有青衣人都拿起武器造反了……你們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我聽說有幾個縣被他們攻佔了,但願叛亂不會蔓延到我們這裡。”
“請您放心吧,麥克尼爾先生。”阿南達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冷靜,這讓麥克尼爾放心了不少,“……巴希爾先生正在採取行動,而且敵人似乎沒能成功地在我們的城市中建立組織。不過,讓民兵武裝出城去農村地區剿滅那些被他們佔據的村莊,短期內是不可行的。目前,民兵組織的負責人建議我們先以維持獲得外界補給的道路為優先事項。”
“……那也好。”麥克尼爾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回不了北方,只能祈禱阿南達和他們在當地培植的勢力能派上用場了。忽然,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頭腦,他猛然間想起了另一件他本該早點關注的事情,“對了,咱們那些俄羅斯人朋友呢?”
阿南達明顯地停頓了一陣,他恐怕想不到麥克尼爾還會問起這件事。
“……我承認我忘記關注他們了,上午興亞會召開新聞發佈會之後,我們一直忙著做防禦工作,就怕敵人打進來。”阿南達連忙對麥克尼爾表示他會立刻確認情況,“請您稍等,我馬上派人過去。”
麥克尼爾相信阿南達的忠誠和辦事能力,他結束了通話,和伯頓一同構思在戰後的新加坡市內圍殲敵人首腦人物的策略。此時此刻的情況與2114年1月28日興亞會兵變的狀況幾乎相同,興亞會在新加坡市內的絕對優勢不可動搖,真正的難點不在於怎麼擊潰敵人而是在於怎麼儘可能地避免敵人的首腦人物逃跑。一年半以前那個半成品西比拉系統還不能幫助興亞會在市民中進行篩選,但現在他們可以盡情利用現代科技的力量把敵人從最隱秘的角落裡揪出來吊死。
然而,有相當一部分敵人似乎即便明目張膽地犯罪也不會擁有超過100的犯罪係數,這讓麥克尼爾對西比拉系統的真實能力產生了懷疑。大部分整天和他一起到處殺人放火的東盟軍士兵或是東盟軍國家憲兵都有著超過了300的犯罪係數,這些人一旦失去作為軍人的豁免身份,將被立即判定為不配在社會中繼續生存的危險罪犯。麥克尼爾不知道自己的犯罪係數始終處於100以下的現狀究竟是出自興亞會還是島田真司的庇護,總之他無愧於心,從未懷疑自己所開闢的道路。
到了早上,興亞會就會封鎖城市並大規模出動血盟團民兵呼籲市民自覺接受檢查。拒不接受檢查也是不可能的,經過舒勒優化的數據處理系統完全能夠應付現在的局面。犯罪係數超過300的可疑人員將被當場擊斃,而處於100到300之間的人則將在監獄中被關押到恢復正常為止。可惜,鍾復明集團似乎有某種逃避檢查的辦法,所幸麥克尼爾能夠肯定像尼古拉斯·王這樣反而來給他添亂的人不會有機會干擾檢測工作。
目前,新加坡只有一種能夠逃避興亞會的報復:日本人的辦公場所。這是最適合想要躲避興亞會追殺的人們的逃跑起點,他們可以嘗試著在日本人的保護下離開新加坡,如果他們還有利用價值的話。
“我決定了,咱們到那個嫌疑最大的南洋海運株式會社附近去跟蹤他們,就算抓不到我們想要抓的人,至少也可以看清楚日本人的真實想法。”麥克尼爾完全沒有徵求伯頓的意見,他剛把自己的想法通知伯頓,轉頭便拎著裝備下樓離開,把剛準備趁著早晨到來之前打個盹的伯頓氣得七竅生煙。有著莫西幹人髮型的白人青年跟在麥克尼爾後方罵不絕口,可惜他還是沒敢真正反對麥克尼爾的決定。
兩人囑咐看管餐廳的幾名值班員工注意警戒、不要讓他們的心血付之東流,而後從路邊搶來了一輛車,駕車趕往指定地點。不巧的是,這輛轎車半路上就耗盡了燃料,麥克尼爾和伯頓不得不棄車步行。縱使他們都有著長時間高強度作戰的經驗,最近的一連串遭遇還是讓他們身心俱疲。
不遠處的街道十字路口中央,靜靜地躺著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從屍體的衣著和手中的物品上來看,此人不是參加了交戰的武裝人員,而是被戰鬥波及的市民。
“讓我看看!”伯頓對著街道上巡邏的幾名國家憲兵揮手,確認附近已經重回興亞會的控制之下,於是他開始好奇地搜索這具屍體。戰鬥發生的時候,大部分市民選擇躲在自己的家中或是最近的避難所裡,明知外面危險卻還要跑出來送死的人可謂是愚不可及的蠢貨。
他們從屍體手中握著的購物袋中找出了不少過期食品。麥克尼爾一邊翻著購物袋,一邊對伯頓感慨說,這個不幸地在街道中央位置被擊斃的男人平日肯定是個守規矩的老實人。
“為什麼?”
“他就算是衝進超市裡搶東西也只搶過期的。”麥克尼爾掃興地說道,“……話說回來,真正應該被責備的是堅持把過期食品放在貨架上買的超市啊。”
伯頓從屍體破碎的上衣口袋裡翻出了一張被撕碎的賀卡,上面寫滿了歪歪扭扭的小字。他看也沒看就把賀卡扔到了路邊的垃圾桶裡,心想這一定又是自作多情的傢伙為了一點無關緊要的小事送了命。
邁克爾·麥克尼爾又翻出了幾張紙片。
“祝……生日快樂?”他抬起頭,看著已經裂開的頭顱,濃烈的血腥味鑽進了他的鼻孔,“是給他的伴侶還是孩子?這不重要,他已經死了。”
兩人把屍體丟在原地,繼續步行趕路。還沒走出500米,頭頂上突兀地浮現出的全息投影新聞預示著興亞會又要向東盟的市民們宣佈一件或幾件大事。
喬貝託·桑松穿著全套東盟陸軍少將常服、戴著金框眼鏡,手持一份報告,背景是藍色牆壁上的巨大東盟國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