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心理測量者:無罪辯護 OR5-EP5:共榮(8)(第2頁)

 前面的上尉朝著後面怒罵了幾句,把這些特種兵嚇得再也不敢說三道四。他們明白自己肩負的使命,身上的職責重於泰山。這些特種兵的頂頭上司吳蘇拉最喜歡的除了無人機就是能在特殊環境作戰的特種兵,對付來自東盟內外的僱傭兵和敵對武裝組織時,特種兵們往往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功效。

 特種兵們遠離了後,一棵不起眼的大樹下方忽然顯現出了一個人影。他同樣穿著全套的東盟軍服,乍一看沒人能把他和其他東盟軍士兵區分開,不過要是他選擇摘下頭盔那他大概會立刻暴露:東盟軍幾乎沒有長著金毛的士兵。

 “……真是沒有警惕性。”彼得·伯頓解除了身上的光學迷彩,這種依靠全息投影的偽裝目前只能被紅外裝置識別出來,而這個世界的人類文明還沒開發出來能屏蔽紅外探測的光學迷彩裝置,“好了,讓我看看今天的路程……”

 混在東盟軍裡面到這鬼地方參加戰鬥是伯頓自己的要求,他認同麥克尼爾所說的多線作戰原則,並且不認為一個人就能確保局勢安全的情況下還需要另一人處於同一場合浪費時間。因此,當伯頓聽說吳蘇拉即將調動金三角區域作戰司令部的兵力對盤踞在湄公河流域的殘餘勢力發動大規模圍剿時,他立即決定投身這場戰鬥而不是陪著麥克尼爾到香巴拉浮島當人形花瓶。

 奔跑在中南半島中部地區的林地中,彼得·伯頓感受到了一種罕見的暢快,他需要無拘無束地釋放自己的天性、向著身邊的一切展示他的善意和惡意,而不是隻能扮演一個特定的角色。麥克尼爾也許是個道德意義上的好人,也許只是個固守死板信條的偽善者,不管他屬於哪一種,伯頓和他相處的時候總還是能察覺到一絲的不自在。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令他難堪,這時候他大概理解為什麼總有人喜歡跑到鄉下度假了。

 出發之前,他特地和舒勒談了談關於麥克尼爾真實一面的事情。

 “你來找我說這些,只會做無用功。”舒勒一開始不打算坦誠相待,“你知道的,我死前和麥克尼爾只見過幾面。”

 “但我活著的時候甚至沒和他見過一面,所以我更不可能瞭解他……在這種問題上的態度。”伯頓隱晦地談起了麥克尼爾之前聽說身邊有人洩密時的瘋狂狀態,“當然,我沒有要質疑他的想法,而且我對他繼續領導我們這個團隊還是感到滿意的,你可別把我當成博尚那種人。”

 “你也不要對他有什麼負面印象嘛。”舒勒嘆了一口氣,“麥克尼爾……他的前半生被保護得太好,後半生又過於孤獨無助。確切地說,他的後半生只不過是將他人生原本應有的模樣真實地呈現給他,而他的前半生反而是個僥倖得來的幻覺。”

 “……這是他跟你說的嗎?”伯頓瞠目結舌,“因為……你去世的時候他才20多歲,我實在想不通你從哪一個角度看待他的全部人生。”

 “是島田說的。”舒勒尷尬地轉移自己的視線。

 “看來島田真司確實是能夠洞悉人心的專家,他居然僅憑那種零星的描述就能對麥克尼爾的全部人生下一個總的定義。”伯頓衷心地感謝島田真司願意站在他們這一邊而不是給隊伍製造什麼不穩定因素,畢竟李林從來沒說過背叛團隊會導致叛徒喪失好不容易重新得來的生命,而且島田真司完全可以通過和這個世界的日本或是同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馬卡洛夫合作來佔據一席之地,“……所以,麥克尼爾不會輕易地選擇同伴,而一旦被他認準的同伴背叛了,他會覺得那是一種致命的打擊。”

 從舒勒那裡得到了這個不怎麼靠譜的結論後,彼得·伯頓已經等不及看到麥克尼爾真正認清事實後的癲狂表情了。那不是因為他多麼喜歡讓麥克尼爾難堪,而是伯頓堅信只有這種挫敗才能把麥克尼爾臉上那層道貌岸然的面具徹底敲碎、把團隊變得更務實或者說更無恥一些。現在,合眾國陸軍首屈一指的滲透作戰專家向著敵人張開了他的血盆大口。伯頓已今非昔比,而他的敵人遠遠比不過gla那些更神出鬼沒的潛伏專家。

 最外面站崗放哨的青衣人被伯頓輕鬆地消滅,不過更前方的通道則讓伯頓陷入了兩難之中。敵人巧妙地佈置了守衛的位置,其中任何一人遭遇意外都會剩餘的守衛投入反擊。況且,伯頓的真正競爭對手不是這些青衣人,恰恰是東盟軍,他得趕在東盟軍之前拿到他所需的東西。

 望著眼前這座木屋,伯頓嘆了口氣,他愈發地敬佩的手段並且更加地相信這些手段只會造成更嚴重的內耗。自上而下幾近絕對服從命令的高度紀律性,加上全員以斯巴達式軍事訓練所鍛煉出來的戰鬥能力,這些過人的特質卻沒有讓發展壯大,反而成為了——至少在伯頓眼中——導致始終沒機會真正走上臺前的重要原因。

 他必須承認,這些青衣人有著讓他本人都讚歎的精神意志,只可惜這些精神意志沒被用到正確的場合。事實上,崇拜的東西更接近一種原始的暴力。

 劃開第一個敵人的喉嚨,然後再後退幾步、翻滾到旁邊的草叢中以避免被敵人從地面植被的痕跡上追蹤他的行動,再迅速擊斃1點鐘方向塔樓上的守衛,隨即撤退到另一片樹叢後方。槍聲在伯頓的耳畔響起,他知道這時自己不該分心,但是他忍不住去想更多的事情。假如的每一個成員都像他一樣,不,都像麥克尼爾一樣,那麼能不能得償所願呢?答案恐怕還是否定的。個體的暴力取代不了有組織的暴力,而有組織的暴力需要的是看起來它最不應該需要的理性。

 第二輪轟炸的到來讓伯頓不得不跟那些狼狽逃竄的青衣人一樣躲在附近的掩體裡,幸好東盟軍的炸彈沒有把眼前這棟房屋炸飛上天。轟炸還沒結束,判斷自己所在區域附近的轟炸已經結束的伯頓馬上繼續向前奔跑,穿過了敵人的封鎖線,用鏈鋸砍碎了擋在門前的一名青衣人守衛,徑直進入了木屋內。

 麥克尼爾在場的時候,他不必賣力地表演,而現在這裡是他的舞臺,每一個被他視為敵人的活人都會見識到伯頓的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