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1:群山之巔(18)(第2頁)
“掩蓋自己的真實面貌只是所有偽裝中最基礎的一項工作,麥克尼爾。”卡薩德的聲音變換了一個音調,從低沉轉向尖銳,“相貌、聲音、個人信息……世界用什麼來定義你,你就要用什麼方式逃避別人的識別。請坐吧,我們暫且還算是同一個團隊中的戰友。”
出發來到這個平行世界之前,麥克尼爾多次勸說卡薩德和他們密切合作而不是消極抵抗甚至和他們敵對。他花費了很長時間才讓卡薩德終於放下對王位的執著,但他不敢確定卡薩德的執念會不會由於某種外界刺激而復甦。現在看來,大名鼎鼎的gla頭號偽裝大師的精神狀態還算正常,這讓麥克尼爾暗自慶幸。比起能夠被舒勒對於科學真理的追求牽制住的島田真司,卡薩德更加不穩定。
“我沒有想到您會是他們當中的一員。”麥克尼爾和卡薩德站在窗戶旁,外面是忙碌著的平民和各有所屬的士兵們,“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嚴格來說,我不是他們的成員,而是他們的資助者。”卡薩德所吐露的事實完全在麥克尼爾的預料之中,這也證明伯頓所推敲出的一般規律是正確的,“……不過,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伯頓那傢伙終於向我承認他私下裡跟你聯絡並且還打了個賭,所以我相信你就在這座城市裡的某個地方等待著我們前去找出你的真實身份。”麥克尼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當然,我們也想出了好幾種辦法……最後我只是猜測黎凡特旅奇蹟般的勝利和你脫不了關係,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是帶領他們打贏了那場戰鬥的英雄。其實我對您瞭解到我們的真實身份的過程也很好奇,但是那不重要,我們應該允許各自保留一些小秘密。”
誠如伯頓所言,卡薩德親王和他們之間存在著合作基礎。當年,寄希望於美國協助他奪回利比亞王位的卡薩德一度下令北非的gla停止對抗eu和美軍的活動並專注於向其他方向擴張,以此作為他獻上的誠意,而合眾國無情地背叛了他,那才是導致卡薩德走上了不歸路的真正原因。要是沒有這種不堪回首的經歷,卡薩德說不定還是一個親近合眾國的開明阿拉伯人。
而麥克尼爾會嘗試著重新締結盟約。
“我們都務實一些,直接談公事。”麥克尼爾將情況一一擺明,“首先,以信仰衛士團為主的薩拉菲武裝組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這一點您應該是承認的;其次,背後支持信仰衛士團並掌握了某種能將人類的心靈力量化為武器的設備的神秘組織,也不會是我們的朋友;第三,雖然我有時候對合眾國的做法也缺乏信心,但是我可以向您保證,我們會盡力促成一個伊拉克和平局面的出現。”
麥克尼爾每說一句,就朝著卡薩德的臉上看一眼,他想看穿卡薩德的偽裝,可惜他做不到。這張經過偽裝後與卡薩德本人的相貌毫無相似之處、被沙礫覆蓋了一小半的臉上,掛著僵硬而空洞的表情,比古埃及木乃伊更令人毛骨悚然。卡薩德有理由認為他的承諾都是胡說八道,當年合眾國就是用類似的空頭支票騙得卡薩德白白在北非為他們和eu維持了幾年的穩定。
“麥克尼爾將軍,您的作風,我從伯頓那裡聽來了許多。”卡薩德緩緩開口了,“雖然我們有著不同的信仰,這並不會成為阻礙我們合作的主要因素,而且我也很敬佩像您這樣在一個艱難的時代裡站出來接受使命的人物。合作對付信仰衛士團或是藏在它背後的那個組織,這對我來說都是毫無疑問的正確事務。畢竟,我不是薩拉菲教派的人,也從來就不喜歡他們。”
“但是。”麥克尼爾嘆了一口氣,“您一定會說,。”
“是的,儘管你已經預料到了。”卡薩德終於維持不住那副空洞的僵硬表情,他衝著麥克尼爾和顏悅色地笑了笑,用帶著一些北非口音的英語說道:“僅憑您一個人的承諾,不足以扭轉在我的心目中已經信譽破產的合眾國還有它所代表的一切的形象。我對您的初步信任,也不代表我對您的想法和這個……奇怪的團隊的團隊精神的贊同。如果我能在這個世界看到你們美國人從伊拉克開始撤軍,我就同意以後全方位地配合你們工作。”
“不會吧?”麥克尼爾十分尷尬,“這可不是我們能決定的事情,就算信仰衛士團真的被我們消滅了,我軍也不會輕易從伊拉克撤離。哪怕我們整個團隊把資源集中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能力去影響合眾國總統還有國會參眾兩院的決策。”
兩人的爭論還沒結束,遠方忽然隱約傳來了縹緲不定但穿透力極強的鐘聲。聽到這鐘聲,還在和麥克尼爾唇槍舌劍地爭辯著的卡薩德彷彿開啟了身體裡的某個開關,他輕輕地說了聲抱歉,而後在麥克尼爾詫異的目光中離開桌子、向前走了幾步,虔誠地跪倒在地,向著西南方向叩頭禮拜。
這是麥克尼爾長久以來如此近距離地接觸一個正在做禮拜的阿拉伯人,也是他首次見到由於世界觀受到了衝擊從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能恢復原有生活規律的卡薩德做著日常的功課。只見披著長袍的阿拉伯青年每隔一陣便向著西南方向叩頭,口中唸唸有詞。掛在臉上的僵硬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麥克尼爾從未見過的真誠和肅穆。
卡薩德小聲地用埃及方言念著經文,麥克尼爾聽不懂其中的半句話,他只得站在一旁充當卡薩德做禮拜的見證人。一天做五次禮拜聽起來有些誇張,即便是自認為嚴格遵守自己的宗教信仰的麥克尼爾也很少見到一言一行都要去照著符合教義的方式去做的基督徒,而這種在麥克尼爾看來不可思議的生活方式,對卡薩德及其同胞來說卻是一種常識、一種不需要去懷疑其存在意義的真理。
順著窗子向外望去,街道上擠滿了匍匐在地做禮拜的伊拉克人。
“……你覺得這很落後,是不是?”結束了禮拜後,卡薩德拍了拍長袍上的塵土,回到桌子邊,“覺得我們跟一群野人一樣,整天除了磕頭、禱告、唸經之外什麼都做不了,對不對?不用否認,人的眼睛是不能說謊的……所以我做偽裝的時候,偶爾會特意戴上隱形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