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全金屬狂潮:自由之旗 OR6-EP4:歌利亞(9)(第2頁)

 “哎呀,我們可以用類似的手段製造更大範圍的疫區,但是那些被感染者終究擋不住現代化軍隊的。”stars-3勉強地笑了笑,“打城市游擊戰,也許還有勝算;把他們直接暴露在美軍的視野內,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灰飛煙滅。人體有極限,變異的人體也還是有極限的。”

 “軀體有極限,而且是肉眼可見的極限。”博尚更正道,“頭腦就不一定了。”

 stars-3愣住了,他反覆琢磨著博尚所說的話,始終沒能得出什麼結論。直到幾個小時以後他安全地返回那座位於土耳其邊境地帶的秘密基地、同博尚一起坐在會議室裡並協助對方主持的特殊會議時,他才明白博尚的想法。在那之前,總算回過神來的stars-3決定按照博尚的思路,將行蹤暴露歸咎為通信被竊聽及間諜的內部破壞——他剛一下飛機就勒令對此次參加運輸工作的人員進行審查,而他本人卻和博尚大搖大擺地鑽進了山洞,沒有任何人敢攔截他們。

 每次博尚都會象徵性地在那間簡陋的會議室裡擺上12把椅子,哪怕上座率沒有一次過半。

 “只剩我們兩個了。”stars-3挑了博尚正對面的那把椅子,“他們還真忙。”

 “拿錢辦事而已。”博尚脫掉了外套,打開了通訊設備,準備和那些願意同他進行交流的stars成員聊聊他最新的發現。然而,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算上博尚和stars-3再加上出現在屏幕裡的成員,總人數只有6人,這把興致勃勃地等待著博尚彙報新發現的stars-3弄得有些沮喪。

 不知為何,stars-3似乎從博尚臉上看到了一絲興奮。

 “我有非常重要的發現必須立即告訴大家。”博尚用往常的平淡語調不緊不慢地講述著他方才的驚險經歷,“總裁一直為被感染後的食人症患者無法正面對抗軍隊而感到苦惱,但是我們最新標記為e-1的實驗品已經多次在戰鬥中表現出了某種……幾乎稱得上的直覺。”

 寂靜。一片讓stars-3坐立不安的寂靜。

 “我還以為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顯示屏畫面上標記序號為stars-8的中年男人開口了,“一個神志清醒的、具有唯一性的特殊實驗品身上出現的變異,對於那些失去自主意識、僅能憑本能行動的普通被感染者來說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所以,直覺算是本能的一部分嗎?”stars-3插話道,“如果是,那麼這種能力就可以在普通食人症患者身上再現。當然,在那之前我們需要對他的表現進行一個綜合評估,尤其是他的大腦活動狀況。”

 博尚感激地向著stars-3點了點頭,“沒錯,最終能證明猜測的還是更詳盡的測試和研究……不過,我打算把這個想法彙報給總裁的原因是,我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就在今天,我方的運輸機在飛行過程中險些被美軍戰鬥機攔截,這是迄今為止美軍第一次出動空軍對付我們。顯而易見的是,我方的行蹤暴露了大半,以後你們不管是輸入醫療資源還是執行任務都得冒著更大的風險。從理論上來說,研究出一個真實結果後再呈報總裁做決定當然更穩妥,然而那時候的情況就難以預測了。”

 “stars-1說得對,我們自由行動的空間現在被壓縮得很厲害。”標號為stars-5的是一個有著東亞人相貌的青年女子,大概三十多歲,“總裁把作戰任務委託給我們,也就意味著我們必須在預測到可能出現的緊急情況時及時做出反應。”

 “喂,萬一——”

 如果再不行動,怕是連為了而猶豫的時間都沒了,stars-3悲觀地想著。

 安布雷拉本來就沒什麼試錯機會了,這是博尚的想法。

 這些爭論對於又被關進了實驗設施裡的麥克尼爾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他直到第二天才從實驗人員的躁動中猜測出了安布雷拉發生的新變化。這些日子裡,他的服從讓相當一部分研究員放棄了警惕,連那些起初堅決每次都使用麻醉劑的研究員也寬宏大量地給了麥克尼爾自由思考的機會。不僅如此,這些有意拿麥克尼爾取樂的研究員還經常三五成群地路過關押麥克尼爾的房間,想看看這個完全不能行動的現代木乃伊會不會因為長時間被迫保持清醒而發瘋。

 迪迪埃·博尚又一次進入這個房間時,他迎來的是麥克尼爾的複雜視線。

 “……你把我之前的猜想說出去了?”麥克尼爾冷冰冰地問道。

 “是。”博尚昂首挺胸,“不必說,他們會抓住這根繩子的,哪怕那並不是救命的繩子而是會弔死他們的絞索。”說到這裡,他感到有些詫異,“你怎麼會知道?”

 “別把我看成只能躲在木乃伊的繃帶裡等著你來救的廢物。”麥克尼爾板著臉,“抽血採樣的頻率對我來說也是研究他們的最新動向的工具……直白點說,你得找到個機會把我放出去,而且是那種能讓我自由行動的場合。”

 “那倒是不難。”博尚點了點頭,“但是,事情遠遠不是我找機會放你逃走就能解決的。不瞞你說,我在這裡為他們工作了幾個月,也算贏得了一定程度的信任,但是我直到現在也看不出他們做這些事的動機是什麼。”

 “不重要。”麥克尼爾嘆了一口氣,“動機……在衝突剛剛開始的時候,從動機上判斷敵人行動規律進而預判下一步計劃,雖然同樣困難,卻並非完全無法實現的目標。然而,這僅僅適用於衝突規模小、階段較早的情況。老夥計,安布雷拉和吉歐特隆公司之間都為了侵吞那份而竭盡全力地廝殺,哪怕其中一方主動認輸,另一方也會繼續窮追猛打,因為他們都相信對方是那隻會下金蛋的母雞。”

 聽了麥克尼爾的話,博尚深吸了一口氣。他揹著手,就站在關押麥克尼爾的黑色拘束裝置前,像個給不耐煩的學生上課的老師那樣憂慮地原地打轉。

 “說真的,算一算,把不同平行世界的時間累加起來,咱們並肩作戰有幾年了。”他仰起頭,刺眼的燈光逼迫他略微眯起眼睛,“……看起來短,但是對於像你我這樣的人來說已經足夠長了。我上軍校時的同學中,有一半的人沒能活著和我一起見證勝利。那幾年的回憶,就在那麼一瞬間隨風而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