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櫻花大戰:蒼翠餘燼 OR8B-EP1:咖啡園(2)(第2頁)

    “哦,看哪,他們在用飛艇散播傳單呢。”伯頓指著從麥克尼爾頭頂飄過的龐然大物,“如果敵軍這時候派飛艇來轟炸城市,我們可就倒黴了。”

    “你以為這飛艇是轟炸機嗎?”麥克尼爾感到好笑,“也多虧這個平行世界在某些技術的發展上比我們的世界慢一些。”

    “可他們竟然還有蒸汽機驅動的顯示屏,咱們在紐約見過的。”伯頓提醒他,“不能拿我們的經驗去看待這裡的常識。”

    麥克尼爾和伯頓喊得口乾舌燥,仍然不見什麼成效。兩人返回附近的廣場,打算先在那裡休息一陣,但他們的計劃被突然湧上街頭了一大群年輕人打亂了。料想宣傳的真正效果總歸要延後的麥克尼爾說服伯頓和他一同返回工作中,他們耐心地向著這些被理想驅使著奔赴戰場的年輕人解釋戰場的危險性,想把那些不該走上戰場的人先送回去。

    “公民先生,前線呢……不需要近視的士兵。”麥克尼爾力勸一名戴著眼鏡的年輕人打消不該有的念頭,“您可以考慮以其他方式服務於這場正義的鬥爭,比如——”

    “但軍官裡不是也有人戴眼鏡嗎?”

    這年輕人振振有詞的反駁讓麥克尼爾臉上掛不住,他又沒法明說普通士兵和指揮官之間的區別。無論如何,士兵總是要上戰場的,而相當一部分軍官則能夠避免這樣的命運。不過,他不想去澆滅對方的熱情,便要附近的士兵取來登記表格,讓對方按照慣例填寫。

    “佩德羅·豐特·羅德里格斯(pedro fonte rodrigues)。”麥克尼爾輕聲唸了一下這個名字,“您目前從事什麼工作?”

    “無業。”羅德里格斯嘆了一口氣,扶了扶快要掉下來的眼鏡,“失業有一陣子了。”

    “……我明白了。”麥克尼爾檢查了一遍表格,和對方握了握手,“感謝您的服務,我們會在合適的時間把結果通知您。”

    ——也許根本不會有什麼嚴格的篩選,聖保羅急需更多的士兵來對付聯邦軍。不把可用的人力都投入進去,屆時這點廉價的仁慈就會成為葬送起義的主要原因。麥克尼爾不想往這個方向考慮,他認為起義軍的勝算還是很大的,而且會在米納斯吉拉斯州和南里奧格蘭德州加入之後變得更大一些。

    當聖保羅的男人們前往各地的徵兵處報名時,聖保羅的女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去處。一旦戰爭全面爆發,醫護人員很快就會短缺。要不了多久,徵兵範圍就會擴大,那時不會再有人能夠置身事外。

    按照麥克尼爾的說法,起義軍應該在打響起義的第一槍後立刻行動起來,但事情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上午九點左右,邁克爾·麥克尼爾又從傳令兵口中得知了新的任務,他不由得為起義軍的遲疑而感到意外。不過,他還是決定按照要求去印鈔廠護送新印刷出來的紙幣,公民的生活離不了這些繁瑣的事務。

    “沒關係,只要公民們還在支持他們,我們就不用擔心。”麥克尼爾坐在運輸鈔票的大貨車裡,自我安慰著,“勝利不在於一時。”

    “這好像不是巴西的紙幣。”伯頓看了一眼和他們一起坐在運鈔車裡的其他士兵,湊近麥克尼爾,小聲說了幾句,“是我完全沒見過的樣式,搞不好是聖保羅臨時印刷的新紙幣。嗯,這樣做也算穩妥,只是他們還得想辦法建立市民對這種新紙幣的信任才行。”

    “我猜這只是些在戰時才流通的臨時票券,等到戰爭結束後,它就會退出流通的。”麥克尼爾吸著鼻子,他忽然發現自己剛才考慮問題時忘記了思考聖保羅的資源能否支持這場戰爭。不,光有資源還不夠,空有資源卻沒法把資源變現的結果同樣悲慘。“這就是我和你強調的,要麼快速結束戰爭,要麼從一開始就考慮長期作戰……如果選擇了後一種,那就要確保平民能夠維持正常生活。”

    不費吹灰之力便在聖保羅獲得了絕對控制權的起義軍沒有急著進攻,也很可能是出於維持基本民生的考慮而做出的決定。的確,倘若戰線後方發生了混亂,軍事上的勝利便會黯然失色。這些道理,麥克尼爾都很清楚,而且他本人對起義軍的前景抱有較為積極的態度。不過,雖然他在分析問題時儘可能地把局勢描述得對起義軍更有利一些,但這仍然改變不了起義軍是劣勢一方的現狀。

    總體上的優劣可以通過局部的改變來扭轉,這需要全體軍官和士兵的努力,也少不了公民們的支持。軍隊無法脫離平民而獨自存在。

    趁著押送鈔票的機會,彼得·伯頓試圖混進金庫去參觀一下起義軍用來穩定市民信心的準備金。他沒能得償所願,失望的伯頓離開銀行大樓,憤憤不平地向麥克尼爾抱怨著。

    “只是看一眼,又不會讓他們的黃金突然人間蒸發。”

    “也許會吧。”麥克尼爾想起了自己在紐約趁著某項實驗進行時搶劫黃金的經歷,那些金錢中的大部分後來都被他分給了市民們,“夥計,咱們得快些了。你瞧,我軍必須先穩定後方的局勢才能大舉進攻。”

    “老弟,咱們確實是不拿軍餉、自願參戰的志願者,可是那並不意味著我們得把自己當機器人使喚。”伯頓和麥克尼爾順著銀行大樓附近的街道返回卡爾多蘇上校設立在城市中心地帶的臨時指揮所,那裡的軍官過不了多久就會開赴前線,“不瞞你說,咱們從上個星期開始就沒睡好覺,昨天更是整整一晚沒閉眼。”

    “把你尋歡作樂的勁頭拿出來,彼得。”麥克尼爾瞪了伯頓一眼,“在我倒下之前你沒有倒下的權利。”

    “那我可得考慮讓你先倒下了。”伯頓做了個鬼臉,他那帶著刀疤的臉看上去更猙獰了,“我這一輩子都沒相信過自己在為什麼完全正義的事業而戰,哪怕和你共事了這麼久也一樣。但這回,說不定我們真的在為完全意義上的正義服務。”

    麥克尼爾記得伯頓以前似乎說過類似的話,但這現在無關緊要。看待伯頓的言論要和評估他平時對女人說的話一樣:半真半假,全信了則遲早要吃虧。

    街道上多出了許多戴著各色袖標的生面孔,原本維持秩序的警察卻不見蹤影,看起來聖保羅的警察可以休息一陣了,因為許多自願上街維持秩序的市民代替了他們的位置。這樣一來,接受過一定程度軍事訓練的人員能夠更好地投入到其他工作中。隨著宣傳機器的開動,越來越多的市民通過廣播和街道上的喇叭瞭解到的發生在身邊的劇變,並相信起義軍將會為他們捍衛合法權益。有些市民用半興奮半憤怒的語氣談論著兩個月前發生在聖保羅的血案——剝奪了聖保羅自治權的聯邦軍肆無忌憚地在廣場上開槍射殺市民,那一幕永遠都不會被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