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河川 作品

櫻花大戰:蒼翠餘燼 OR8B-EP4:三色(11)(第2頁)

    “唉,為什麼非要用極端舉動表明態度呢?”辛特拉不禁悵然,一種奇怪的情緒徘徊在他的心頭。如果要下定決心打破規矩,那麼殘酷的手段應該被用於對付敵人而不是對付自己,自虐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除非當事人已經絕望到了再無選擇的地步,“咱們還要付出許多代價才能把那些傢伙從巴西剷除。”

    對敵人的痛恨也不能讓他瞬間完成自己的工作。一路上沒有看到大量集結起來的本地市民的辛特拉對整合運動處理緊急事態的能力有著充足的自信心,他自己便是其中一員,而且曾經為整合運動暗地裡消滅過一些隱患。假如現在整合運動需要他重新回到類似的崗位上,他也不會猶豫的。放下對未來的憂慮後,他只盼望著那些負責前期工作的士兵和整合運動成員能為他解決些不必要的麻煩、讓他能夠早日帶著自己和上級需要的資料返回里約熱內盧。

    他失望了。

    成千上萬的資料冊散亂地堆積在倉庫裡,那些原本用來存放檔案的架子全成了擺設。看守倉庫的警衛們——無論是警察、憲兵、州軍士兵、聯邦軍士兵還是唯一在現場監督的整合運動幹部——全都湊在一起熱火朝天地玩著撲克牌。有幾名實在閒得無聊的士兵乾脆把那些無關緊要的檔案拿出來點燃取樂,反正整合運動的領袖們想要看到這些檔案的概率接近0%。

    當這滿心期待的黑人出現在倉庫門口時,沉浸在娛樂活動中的眾人仍未能及時地清醒過來。直到辛特拉突然出現在紙牌堆中間,沉迷打撲克的人們才猛然間驚醒。

    “好玩嗎?”黑人魔法師的聲調有些扭曲,“……資料放在什麼地方?”

    說罷,他又走近那名整合運動幹部,小聲叮囑道:

    “我可以裝作沒看見你們的小愛好,但下一個人可不一定了。”

    “這是與民同樂,黑——”那整合運動幹部差一點把某個源自葡萄牙語的字母n開頭的詞彙說出來,也許他還不知道類似的稱呼在北美的合眾國十分流行,“……咳!認真點講,你得怪叛軍。他們在大量的檔案上都寫上了相關內容,而且根本不做分類。至於我手下這些人……”說到這裡,看上去有三十多歲的整合運動幹部把視線投向了大聲叫嚷著的警察和士兵們,“……他們沒把這裡燒了,就已經算是奇蹟了。”

    安東尼奧·辛特拉沒有追究對方責任的想法,那也不是他分內的工作;即便是,他也不想以黑人的身份把白人抓進監獄,哪怕他是整合運動【培養】和【訓練】出的首批魔法師也一樣。如幽靈一般越過驚慌失措的眾人的黑人魔法師徑直來到了堆積成山的檔案旁,開始尋找自己所需的內容。

    最近幾天的失敗消息還不足以令整合運動的意志動搖,損兵折將乃兵家常事。從島田真司的研究所中【誕生】的魔法師們當中已經有一部分被派往北方,另一部分則繼續在研究所中接受訓練(島田真司堅稱這些魔法師需要一段時間來完全掌控自身的力量)。只要這位曾經為起義軍工作過的日本學者仍然孜孜不倦地服務於整合運動,里約熱內盧的大人物們就不會做出些對他不利的事情,但確實有人擔心那些新出爐的魔法師並不可靠。

    島田真司以為整合運動已經完全倚重於他的所謂研究,他大錯特錯了。整合運動不會把勝利的希望完全賭在某一項上,正如它當年從來就沒有指望巴西的公民們對聖保羅壟斷的反感能夠長期成為它的助力一樣。背後的那些勾當,辛特拉不甚瞭解,他只知道自己有必要而且必須報答讓他過上這種【正常人】生活的整合運動。別說是區區尋找資料的小事,就算讓他上刀山下火海,那也不在話下。

    只用了半個小時,辛特拉就找到了一份記錄了島田真司的一部分活動的檔案。看得出來,島田真司在被聯邦軍逮捕後並沒有說實話,而且那個日本青年即便在整合運動寬宏大量地允許他服務於巴西之後仍然沒有實話實說。至少,這份檔案裡的內容沒有出現在島田真司的任何一份供詞裡。這不重要,只要島田真司所隱瞞的內容遠遠不夠對整合運動的利益造成影響,辛特拉不會刻意地去和那個他更加沒法招惹的德國佬作對。

    檢查的結果又一次讓辛特拉十分失望。他找到了三份和島田真司有關的檔案,裡面的新內容卻沒能給他提供什麼有效信息。按照起義軍的描述,島田真司在為起義軍工作期間除了費盡心思地發明了一些不怎麼實用的檢測工具之外,幾乎稱得上是一無所成。

    要是魔法能直接幫助自己篩選重要信息就好了。這也許並不是魔法能辦成的事情,但對於生來就和礦產打交道的辛特拉而言,魔法和科學的差別幾乎沒有(儘管許多科學家一定會強調科學更多地在於研究態度和方法),那都是他難以理解的神奇概念。

    “兄弟,我很能理解你們在敵人的心臟工作時所受到的不利影響,可你們的效率實在是太低了。”辛特拉終於失去了耐心,他嚴肅地告訴看守倉庫的整合運動幹部:整理工作應當在明天早上完成。

    安東尼奧·辛特拉乘車返回旅館時,聚集在街道上的市民越來越多。熙熙攘攘的人群引起了他的不安,稍加思索後的黑人魔法師決定喬裝打扮混入人群中一探究竟。他很快就換上了一身與自己的膚色十分相符的破爛衣衫,這層保護色成功地幫他逃脫了市民們的審視。

    決定走上街頭為自己的同胞壯大聲勢的市民們有著多種多樣的理由,有些人同樣被欠薪困擾,另一些人則因工傷事故而變成了殘疾人——在沒有得到任何補償的情況下馬上失去了唯一收入來源。來看熱鬧的市民也不少,其中或許有十分之一的人當真對受害者抱有同情心,但他們既不會協助那些完全看不懂法律條文的僱員去申訴,也不會當真站到前線去面對整合運動。象徵性地喊幾句口號,或許就是他們所能做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