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難辯識真假不知
石雨詩緊咬下唇,聽著盧萍的一字一句,心中仿若驚濤駭浪般翻湧,可倔強的性子讓她臉上依舊保持著強硬的神色,大聲反駁道:“就算你說的這些聽起來有那麼幾分可疑,又能說明什麼?我爺爺的一生,我再清楚不過。打我記事起,他就紮根在這片土地上,風裡來雨裡去,哪家的屋頂漏了雨、哪戶的糧食不夠吃,他總是第一個知曉,也是第一個衝上前幫忙解決。這樣一個為鄉親們掏心掏肺、把大家的事兒都當成自家事兒的人,和你口中那個心狠手辣、滿手血腥的特務頭子戴笠,能有半分相似?”石雨詩越說越激動,雙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骨節泛白,似是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扞衛爺爺那不容置疑的名譽。
盧萍看著石雨詩激動的模樣,輕輕點了點頭,眼神里滿是理解與同情:“雨詩,我明白,在你成長的歲月裡,你爺爺給予你的,都是些戰鬥故事和他在游擊隊時的往事,讓你根深蒂固地認知他的一生。可有些被塵封的秘密,在歷史的褶皺裡藏得太深太久了,如今正一點點地被揭開。你想想看,當年的戴笠,那可是老謀深算、狡兔三窟之人。若他真用替身來了一招金蟬脫殼,必定會隱姓埋名,找個無人知曉的角落重新開始。為了活下去,躲開國共兩黨還有各方勢力的追查,他說不定就想徹底改頭換面,用餘生去偽裝,讓過去的一切都石沉大海。”說著,盧萍向前邁了一小步,目光誠懇而堅定地直視著石雨詩的眼睛,“咱們現在發現的這些蛛絲馬跡,每一條都在指向那個讓人驚掉下巴的可能。回溯到1945年,那時委員長已經對戴老闆如日中天的勢力深感忌憚了,戴笠手握十幾萬的軍隊,特務更是遍佈各個角落,這龐大的勢力,怎能不讓委員長心生猜忌?而戴笠,又怎會察覺不到國民黨內部的腐朽、氣數將盡?所以啊,他很早就在為自己謀劃後路了。再看你爺爺,當初剛加入華黨時,不過是帶著一支小小的游擊隊,從深山老林裡摸爬滾打。短短五年,從被收編之後,歷經大小戰役無數,卻神奇地未嘗一敗!你琢磨琢磨,這背後的原因,一來可能是他自身軍事才能過硬,對戰場局勢有著敏銳的洞察力;二來,他對敵人的手段、習性簡直熟悉得就像瞭解自己的手背一樣,所以才能在槍林彈雨中應對自如,一次次絕境逢生。”
盧萍頓了頓,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接著說道:“平日裡,你爺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一些細節,你可曾留意?那些對特工手段的熟稔,絕非偶然。在那戰火紛飛、各方勢力犬牙交錯的亂世,多少次生死攸關之際,他憑藉著精妙得如同神來之筆的計謀,在國軍眼皮子底下巧妙周旋,硬是帶著游擊隊全身而退。這般智勇雙全、算無遺策的本領,哪裡是一個普普通通、只知道耕地種糧的莊稼漢能具備的?”
石雨詩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內心深處開始搖搖欲墜,過往爺爺身上那些偶爾閃過的、不同尋常的瞬間,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可她仍不願輕易鬆口,撇了撇嘴,故作鎮定地回道:“僅憑這點捕風捉影的事兒,就想給爺爺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也太草率、太不負責任了吧。”
盧萍看著石雨詩,無奈地微微嘆了口氣,手緩緩伸進衣兜,掏出一本紙張泛黃、散發著陳舊氣息的日記本,遞向石雨詩,神色凝重地說:“這是我們這段時間好不容易找到的關鍵證據。你翻開看看,裡面記錄了一些當年戴老闆親自簽發的內部資料,還有那些神秘莫測的行動代號。這裡面還有你爺爺曾經寫過的標語,雖然故意寫得歪歪扭扭的,但經過幾位資深筆跡專家反覆辨認、比對,發現有些字跡特徵,戴老闆和你爺爺平時的筆跡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而且,只要你靜下心仔細端詳,你爺爺和戴笠的外貌,除去胖瘦、有無鬍鬚這些表面差異,五官輪廓、身形比例,相似的地方多得超乎想象。我知道,這真相太殘酷,一時間讓人難以接受,可它就像一顆埋在土裡的種子,捂不住也藏不了,遲早要破土而出。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順著這些線索,把真相完完整整找出來,不管最終指向哪裡,總好過一輩子矇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