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殺死蒙多利(第3頁)

 蒙多利那個時候很懦弱,面對他們的欺凌只是默默走開。長此以往,他們對他的霸凌從言語變成了行動。

 “江舟,你生活環境好,所以你認為所有的人都是善良的,可我呢?我呢!我難道就活該有這樣的人生經歷嗎?不公平,這一點都不公平!都是造物主的錯,那些人信仰的那些神明,什麼都做不了!”

 他擦乾眼淚,說:“後來我發現了,除了我自己,誰都靠不住。只有我自己變成掌管者,才能支配一切。”

 “蒙多利,我理解你。”

 “不,江舟,你理解不了我,你們都一樣,都是生活在蜜罐裡的人,你們的下場,和那些霸凌我的人一樣,都是走進寬門。而我,只有我,走進了窄門。”

 “什麼是寬門,什麼是窄門?”陳歌問他,“你所謂的寬門窄門,就是善與惡,可是蒙多利,你要知道,沒有完全的好與壞,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好壞摻雜的,你不能一語概括所有。”

 “只要我成為了神,就可以這樣。”他這句話,說的無比堅定,他的眼睛裡流露的,再也不是對利益的渴望,而是同情與期待。

 他同情自己的遭遇,他也期待著自己的新生。

 “蒙多利,你確實走進了窄門,像你擁有這樣遭遇的人,恐怕沒幾個有你這樣頑強和堅定。”我這句話,是發自內心,蒙多利的確堅強。“可是,在你選擇成為神的這條路上,你就走進了無數扇寬門,你的人生不該如此。”

 “江舟,謝謝你的認可,可是我還是相信,神,是這個世界上最高的掌權者。”他勾唇笑著,他的臉上,寫滿了他所有的遭遇。

 “你的詩,寫的很好。”我突然說,“第一次讀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樣的人,不該是這樣的。你可以是明媚的,也可以是破碎的,這樣的你,是多元的,和你的詩一樣。”

 聽我提到他的詩,他笑了笑,“算是一種精神寄託吧,很快,我就不需要這種東西了。”

 “既然可以在詩句裡寫出想要的模樣,為什麼自己不活成那樣,你完全可以離開這裡,重新找一個地方開始生活。”

 他愣住了,他太固執,從來不懂得轉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你後悔嗎?做這一切。”陳歌已經舉起槍。

 蒙多利也知道自己的“永生”和成為神就是一場自欺欺人的夢了,他閉上眼,說:“不後悔。至少,我為自己的拼了一次,儘管這條路不好走,但我也走過來了。這麼多年,沒有人問我累不累,只有人問我成沒成功。”

 “江舟,你是第一個。”他睜開眼,流下一滴眼淚,不知道是後悔還是心酸。

 看見他這樣,我也不好受,蒙多利只是想要一個正常的生活,可是最終被生活逼到這種境地。

 “開槍吧,陳歌,我想,我已經解脫了。”

 他這樣坦然,讓陳歌有些不適,他的槍舉了又放,放了又舉。最後,還是顫抖著舉起。

 蒙多利看著我們,說:“可以讓我再創作最後一句詩嗎?”

 “你說。”陳歌允許了,是最後一句詩,也是遺言。

 “逝去的事物如流水一去不復返,而失去它的人,卻要犧牲一切來償還。”這句詩,算是給他的人生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一聲槍響,蒙多利得到了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