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拱手讓人
龍淵聽說了景利失蹤的消息，心急火燎，第一時間組織人手趕往鹿河。印發尋人啟事張貼在大街小巷，重金懸賞提供消息的人。
立即安排人手從景利最後的定位為中心，方圓十里進行地毯式的搜尋。
稍作休息，喬一和的體力得到恢復，心中焦急，走路帶風，不多時就把缺乏鍛鍊的錢澈遠遠甩在身後。
下游沒有一絲痕跡，喬一和意識到自己可能找錯了方向，加快腳程走到淌水過河的位置，重屢思緒。
仔細觀察周圍環境，河岸山崖陡峭，崖縫間有一小徑曲折向山上延伸，洪水的緣故，山道口淤泥堆積。
登高望遠，站在高處才能看清周圍地勢，不管山上是否有農戶，喬一和決定先上去查看。
一個小時的路程，盡頭是一處平整光滑的鷹巖，喬一和站在鷹喙上極目遠眺，四周群山密林，重巒疊嶂。峽谷一帶茂林修竹，密密層層。
目光掃尋，經過一番仔細查看比對，結論是目及之處的黑瓦白牆的農舍都是昨晚已經找尋過的位置。
喬一和陷入絕望，緊咬著嘴唇，像是應戰的將軍查看沙盤，一遍又一遍，生怕錯過任何信息。
河流一帶是一片幽篁，水汽氤氳，雲霧繚繞。密林某處的霧氣嫋嫋，在空中如水墨流動。此處卻是與別處不同，煙霧更白更輕，這不是雲氣，而是炊煙。
喬一和立即來了精神，他有強烈的感應，景利就在竹林深處的人家裡。
一口氣衝下山來，站在溪口，密林中並未見到預想的道路延伸。從崖口觀察到的情況來看，那炊煙之處應該離河口不遠，喬一和琢磨一番，根據記憶中的位置往密林深處走去。
行不多時，竹林盡頭的三四米高的山體中間有一處突兀的岩石，與之相連的是一凹陷的崖洞，有炊煙從崖口冉冉升起。
“請問有人在嗎？”喬一和站在崖下拖著滿身疲憊，急切問道。
連續問了兩聲，無人應答。
喬一和沿著緊貼山壁的石徑攀爬上去，見洞口石塊堆成的土灶上架著一口鋁鍋，噗噗冒著白氣，在熬煮著什麼。
又詢問了兩聲，仍舊無人應答，喬一和顧不得許多，三兩步跨進山洞。山洞內光線昏暗，四周洞壁雜亂堆放著些糧食農具等物，看樣子這是附近受災的農戶，家園被毀後臨時尋找的棲身之所。
唯一的一張竹榻上掛著蚊帳，榻上隱約躺著個人。喬一和心中擂鼓，問詢了聲，那人並未回應。想要掀開蚊帳又怕冒犯。
正遲疑著，聽榻上那人聲音微弱，像是囈語：“一和。”
喬一和渾身一顫，連忙撩開蚊帳，眉如墨畫，面色蒼白的人正是景利。喬一和雙腿發軟，蹲跪下去，拉著景利枯瘦的手，貼在唇邊，泣聲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景利輕掀睫羽，嘴角輕揚，對著喬一和淡淡笑了笑，復又昏睡過去了。
喬一和知她定是受了傷，掀開她身上的薄被，查看她周身各處，除了腳踝腫脹淤青，不見有其他傷口。看她昏迷不醒，猜想應該是頭痛的舊疾發作。
不做他想，立刻帶她離開就醫才是要緊。
知道自己一天一夜疲累，體力不支，怕耽擱景利，連忙打電話給錢澈，告訴他人已經找到，讓他前來接應。
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將人橫抱起來。
見一村婦手中挎著只竹籃，錯愕地站在洞口。
“大姐，謝謝你救了她。”喬一和勉強拉起一個笑容向來人致謝。
“你是她什麼人？怎會讓她一個人暈倒在河邊？”村婦放下竹筐，上下打量著喬一和，看他焦急的神情，心中便有了些判斷。
“我......”喬一和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行了，既然找到了，就好好珍惜，趕緊帶她走吧。”
“謝謝您。”喬一和也不再過多客套，抱著景利向下山崖跑去。
剛下得崖來，那婦人提著景利的揹包追將出來，負在喬一和肩膀上。
“謝謝大姐，你貴姓，等她好了，我一定帶她登門致謝。”
“免貴姓張，若有緣，我們還會再見。快帶她走。”
喬一和心中感激，對著人微微欠身，抱緊景利向竹林外奔去。
在鹿河鎮街口的鄉道上，錢澈領著龍淵烏泱泱一群人小跑著。
遠遠看到喬一和抱著人步履蹣跚努力向前奔跑，龍淵邁開大步衝到人面前。
本該沒有交集的兩個男人，因為喜歡上同一個人，被迫從不同的渠道瞭解對方。不曾蒙面，已然熟稔。
四目相對，兩個人皆是一愣。難怪景利傾心此人，氣質軒朗，魅力非凡。
“謝謝你救了我未婚妻，把人交給我吧。”龍淵語氣傲慢地向喬一和伸出手去。
喬一和默不作聲，低頭看著懷裡仍在昏睡著的人，滿是擔憂和不捨。凝滯了三四個呼吸的光景，上前一步把景利送到龍淵手上：“好好照顧她。”
“這個自然不用你多嘴。”龍淵將景利緊抱在懷裡，轉身向鹿河鎮奔去。
喬一和看著那人狂奔遠去的背影，鬆懈下來，悲傷襲來，胸口奇悶，無力、窒息，支持不住向後仰倒下去。
一旁的錢澈連忙托住人，焦急地大喊道：“小喬！”
遠處的龍淵回頭瞥了一眼，抱緊景利腳步不停。
龍淵直把景利抱上等候在鹿河街口的車，吩咐小於直接回青羌。景利的情況，若去鹿河醫院無疑是在耽誤時間。
喬一和昏了過去，癱軟在地。錢澈連忙掐他人中，焦急搖著人。半晌，喬一和醒轉過來，艱難支撐著站起身來。望著四周阡陌眾橫，山林蔥翠。初夏時節一片生機。可心裡空落落的，一片死寂。前路上，龍淵一群人早就沒了蹤影。
“你說你何苦，幹嘛要聯繫龍淵，這是一個難得能把景利搶回來的機會，你就這樣拱手讓人。”錢澈看著一臉沉鬱的喬一和，替他不值。
“她失蹤受傷，昏迷不醒，能是什麼機會？”喬一和沒甚力氣，聲音沙啞。
“如果我是你，我就帶著她躲起來。至少不會這麼輕易就把她交給龍淵。”錢澈攙扶著喬一和，緩慢往回走。
喬一和無力的搖搖頭，有多少次，他都想帶著景利躲起來，讓她的身邊再沒別人，終日與她廝守。可是，這只不過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