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瀾瀟瀟 作品

第六百九十一章 無力迴天

卿夢遲的話語如同有著神奇的魔力,讓周圍那些原本帶著質疑和竊竊私語的士兵們漸漸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手中那閃爍著奇異光芒的瓶子上。

陸今安身姿挺拔如蒼松翠柏,氣宇軒昂地站在卿夢遲身旁,一襲玄色長袍隨風獵獵作響,更襯得他氣質尊貴不凡,宛如天神下凡。

他微微拱手,動作優雅而從容,聲音低沉而雄渾地說道:“將軍,本王身為天佑九王爺,向來秉持著兩國交好、百姓安樂的心願。此次歷經波折尋得這等寶物,便是懷著赤誠之心,願毫無保留地獻予蒼瀾國君,以表我天佑國與蒼瀾國交好之堅定誠意。若兩國能借此契機永結秦晉之好,日後定能攜手共進,於這亂世之中開闢出一片繁榮昌盛之景,此乃兩國之幸,萬民之福啊。”

他的言辭懇切真摯,眼神中透著真誠與期盼,猶如深邃的夜空星辰,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信服之感,彷彿看到了兩國交好後的美好未來。

親信將軍聽聞二人所言,又將目光緊緊鎖定在冷夜寒手中的瓶子上,細細端詳了許久。

只見那瓶子在日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暈,宛如蘊含著無盡的神秘力量。

將軍瞧著他們神色坦然自若,言辭鑿鑿有力,心中的疑慮好似春日裡的冰雪,漸漸消融。

既然有天佑的九王爺和九王妃做保,那他便可放心了,反正到時候國君若是生氣,砍的也是他們的頭!

親信將軍面色稍緩,緊繃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豪爽的笑意,大手一揮,身後的士兵立刻分立兩旁,整齊劃一地擺出一副恭敬的姿態。

“既如此,王爺、王妃、夜寒殿下,請隨本將上船吧!我蒼瀾國定以最高規格的國賓之禮相待,絕不讓各位受絲毫委屈。”

將軍的聲音洪亮如鍾,在空曠的海邊迴盪,帶著幾分真誠的豪爽與熱情。

而在一旁,太子身後的老者卻暗自冷笑,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他心中如明鏡一般,這所謂的“延年益壽之藥”不過是卿夢遲在那寒潭之下密室中偶然所得的青格草和巨型蠑螈的膽汁罷了。

與那神秘莫測、渾身散發著奇異氣息、來自聖界且私藏秘寶的一身白毛的蕭梧相比,這兩瓶藥的價值簡直是天差地別,一個如同天上的璀璨星辰遙不可及,一個只是地上的平凡沙石無人問津。

接著,他便苦口婆心的將自己知曉的事告訴了蒼瀾太子。

然而,太子卻在聽到冷夜寒提及“延年益壽”四個字時,眼中瞬間迸射出貪婪而熾熱的光芒,那光芒彷彿能將周圍的空氣點燃,對於老者的話充耳不聞。

在他心中,蒼瀾國君最是痴迷長生不老之術,猶如飛蛾撲火般執著。

只要將這兩瓶藥獻上去,哄得國君龍顏大悅,那他這近來因各種緣由而搖搖欲墜的太子之位必定能穩如泰山,堅不可摧。

日後繼承大統,坐擁天下,也不過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之事。

於是,太子全然不顧老者在旁的勸阻,不耐煩地用力揮了揮手,那動作顯得極為粗魯無禮,彷彿在驅趕一隻惱人的蒼蠅。

只隨口叫了幾個手下隨從留在此地繼續尋找。

區區一個白毛怪人罷了,哪用得著他這個太子親自前去,能找到自然是好的,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冷夜寒手中的藥,他要定了!

接著,蒼瀾太子轉過頭,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對著親信將軍說道:“將軍,本太子也一同上船吧。本太子之前也去了尋寶,雖沒有冷夜寒如此運氣,但到底也是有苦勞的,再者國君還等著我回去覆命,本太子先行回宮,也好督促他們將這寶貝呈到國君面前,讓國君早日享用這神藥之妙處。”

說罷,不等親信將軍反駁,他便迫不及待地帶著剩下的心腹手下,急匆匆地朝著船上大步走去,那急切的模樣彷彿生怕別人搶了他這即將到手的功勞一般。

老者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只能暗自搖頭,眼神中滿是憂慮與失望。

他望著太子的背影,那身影在風中顯得有些單薄和慌亂,最終消失在通往船艙的階梯上。

而老者則只能留下來,強打起精神,指揮著剩下的人繼續在這茫茫海邊苦苦尋覓那白毛蕭梧的蹤跡,海風依舊呼嘯著,海浪依舊拍打著礁石,只是這海邊的局勢,隨著太子的離去,變得更加波譎雲詭起來……

老者靜靜地佇立在岸邊,海風肆意地吹打著他單薄的身軀,他的眼神中透著深深的無奈與落寞,彷彿一位被命運擺弄的孤獨棋手,望著棋盤上那一步步偏離自己掌控的棋子,卻無力迴天。

海風將他斑白的髮絲吹得凌亂不堪,那絲絲銀髮在風中舞動,更凸顯出他此刻的滄桑與無力。

他心裡比誰都明白,自己當下的處境艱難至極。

冷夜寒的那些手下,個個都訓練有素、目光如炬,宛如隱藏在黑暗中的獵豹,早已在四周悄然佈下了嚴密的監視網,將他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他深知,倘若在此時失去了太子這唯一的依靠,哪怕這依靠看似搖搖欲墜、不堪一擊,就如同在狂風暴雨中的一葉破舟,但也好過自己獨自面對這未知的洶湧波濤。

沒有了太子的庇護,他毫不懷疑,自己將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危險,將會如潮水般將他淹沒,讓他連今晚那高懸於天際、灑下清冷光輝的月亮都無法見到。

那冰冷刺骨的海風像是一隻無情的手,催促著他儘快做出抉擇。

老者微微顫抖的手緩緩抬起,輕輕撫過破舊的衣袖,彷彿在這簡單的動作中汲取著一絲勇氣。

最終,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咬了咬牙,那鬆弛的腮邊肌肉微微抖動,拖著如灌了鉛般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艱難地向著船上走去。

每一步都彷彿承載著他的無奈與不甘,但又帶著一絲對生存的渴望和對未來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