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第2頁)
林無念踱步窗前,思忖良久,目光漸堅。“幫,自然要幫,且不說俠義之道,單論侯府惡行,咱既已知曉,便不能袖手旁觀。”說罷,她轉身快步走向妝匣,取出那支平日裡甚少示人的長笛。
長笛烏木為身,玉製笛嘴在昏黃燭火下泛著溫潤柔光,觸手冰涼,恰似此刻屋外寒夜溫度。林無念持笛重又站至窗口,身姿筆挺,仿若蒼松傲立,她深吸一口氣,將唇緩緩湊近笛嘴,須臾,幽婉笛聲破窗而出,如泣如訴,於寂靜夜空盤旋迴蕩。
街巷轉角,白衣女子正強撐著虛弱身子,倚牆躲避侯府巡查,傷口撕裂的疼痛讓她幾近昏厥,正絕望時,那縷笛聲仿若天籟,絲絲縷縷鑽進耳中。她心中一驚,隨即辨出是善意邀約,咬咬牙,提氣施展僅剩的輕功,循聲而去,像瀕死之人握住救命稻草,身影在月影下如飄搖柳絮,跌跌撞撞朝著笛聲源處奔來。
林無念看到屋簷上趕來的白衣女子,停止了吹笛,那悠悠長音仿若被利刃截斷,餘韻還在夜色中繚繞不散。她側身,素手輕揚,示意白衣女子進屋,身姿在窗欞暗影裡,宛如一幅靜立的墨畫,透著篤定與善意。
白衣女子身形一僵,本如驚弓之鳥、疲於奔命,此刻恰似被定身咒鎖住,愣在當場。她沒想過,在這滿城侯府爪牙、人人自危的死寂寒夜,竟有人公然為她亮一盞“避風燈”,且精準引她至此,更訝然於對方是在靜靜等候自己。
月光從雲層縫隙擠出幾縷,灑在白衣女子面龐,映出她的憔悴與驚愕,傷口處衣衫洇紅,血跡乾涸暗沉,是一路逃亡、險象環生的殘酷印記。她眸光閃動,警惕與狐疑在眸中纏鬥,眼前之人不過一介女流,卻有這般膽量,在侯府威壓下遞出援手,會否別有用心?可週身傷痛與力竭感,又像惡魔利爪,拽她往這救命稻草跟前。
林無念見她猶豫,朱唇輕啟,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清晰:“姑娘,侯府惡行,人神共憤,我既知曉,斷不會坐視你深陷絕境,快進屋,此處還安全些。”語氣溫柔且誠懇,恰似春日暖陽,試圖驅散白衣女子心頭陰霾與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