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審議

 “三位這幾日在憲兵團的感受如何？”
　　迪蘭走在通往審議大廳的長廊上，歪頭笑問著身後的三人。讓、馬爾科和阿尼作為前十中唯三已經明確表示要加入憲兵團的訓練兵，從堵門計劃成功後的第二天，便提前簽署了同意入職的文件，被迪蘭帶在身邊。　　以提前熟悉和協助處理憲兵團事務的名義，一直身處特羅斯特區的憲兵團，輔助迪蘭進行本區地憲兵團秩序重建，並沒有繼續參與後續的清繳巨人任務。　　“啊，雖然憲兵團沒有我想象中那樣的美好，但能夠為王工作，已經很滿足了。如果之後有幸能進入希娜之牆，那就再光榮不過了！”馬爾科一臉感慨地說道，讓迪蘭忍不住扶額，連見都沒見過真正的王，真的很難理解馬爾科那份憧憬和榮譽感是從哪兒來的。　　“憲兵團，不愧是我一直嚮往的地方，午餐晚餐都有肉食配給，宿舍也是兩人制，聽隔壁的前輩說，等我正式入職以後，每個月足足有兩千塊的薪水，這簡直，簡直是太美好了！”　　讓，一如既往的實際主義者，足夠的物質條件可以壓過所謂的精神價值，而憲兵團恰恰是這樣的地方，在迪蘭看來，讓恐怕比馬爾科更適合憲兵團，至少會少吃一些苦頭。　　“阿尼呢？”迪蘭裝作隨意地問道。　　“還好，謝謝你調給我的單人間。”阿尼一如既往地低垂眼眉，（加上身高的差距）讓迪蘭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哈哈，單人間是很好，不用謝我，也算是特事特辦，讓和馬爾科正好能住一間，你總不可能跟男人住在一起。不過只要你好好工作，職稱晉升每半年都可以申請，班長就有單人間了。”迪蘭不在意的擺擺手　　“是啊！那樣就有機會見到王了呢！”馬爾科認真地說道。　　“馬爾科！這裡就我們四個，別再說你那套話了，我都快聽吐了，是說，班長的薪水幾乎翻倍了呢，你就不想早點把家裡人接到內地去享福嗎？”讓拍打著馬爾科的肩膀道。　　“當然是想啊，但最重要的明明是可以見到……”　　“嘔，我要吐了！”　　“讓！”　　打打鬧鬧間，一行四人已經來到了審議大廳門口，一個樸素地木質大門，僅此而已。　　幾個士兵伸手攔在迪蘭的面前，從肩章來看，他們應該是隨扎克雷總統從中央過來的親衛隊士兵。領頭的士兵一本正經地說道：“之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審判庭上不允許攜帶立體機動裝置！”　　“凡事都有例外，今天的軍事審議非常特殊，我認為需要攜帶裝置進場，以防萬一。”迪蘭毫不在意地撥開攔路者的手。　　“什麼萬一？艾倫.耶格爾變成巨人嗎？”　　“也許吧，這可不是我說的哦。”　　“無論如何都不行！憲兵團也不可以，這是規定！”　　“規定？呵呵，那是人定的。”迪蘭不想再多費口舌，從內兜摸出自己的證件，拍在了那個一臉肅然的士兵胸口。　　“這是……中央憲兵團，第三分隊副隊長？你就是那個迪蘭·阿克曼！”那士兵的表情由疑惑到錯愕，再到一臉震驚地看著迪蘭。　　這套表情已經看過很多次了，迪蘭不在意地從他手中拿回證件，拍拍他肩膀說道：“沒錯，就是我，這麼年輕的中央憲兵，下次可別犯渾了。”　　說罷，推門進入，再無阻攔。　　......　　按照預先的安排，庭審分為四個區域，達里斯·薩克雷總統坐在中間的審判席，憲兵團和調查兵團席位分列兩側。城牆教會的席位緊挨著憲兵團的席位，商會代表穿插在憲兵團席位間。而本來只需要在兩個兵團之間做出判決，直到昨天，審議內容突然緊急增加了一項：中央憲兵也會申請對艾路·耶格爾的處置權。　　薩克雷細眯著眼，仔細打量著剛剛入席的迪蘭四人，如此年輕的中央憲兵就可以代理出席這種最高級別的審議，可見高層對其有著足夠的信任，真是殊為難得……　　“你們中央憲兵不應該屬於對面的席位嗎？”埃爾文對站在自己身旁的迪蘭發出友好的問詢。　　“不必在意，我覺得我跟你們更熟一些。”迪蘭呵呵笑一聲，不做多解釋，埃爾文點了點頭也沒有追問，不過利威爾的眼神頗有壓迫感，似乎把讓跟馬爾科嚇了一跳。　　隨著最後一批經過檢查的旁聽民眾在席上就位，現在這場審判只差一個人就可以開場了。　　門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在萬眾矚目之中，兩個憲兵將艾倫押進了審判大廳。　　茫然無措的艾倫站在中央過道上環顧四望，他還沒有想明白這裡即將會發生什麼，身後的憲兵已經不耐煩地推著艾倫向受審臺走去。　　“在那裡跪下！”艾倫被反銬著雙手，手銬被沉重的鐵柱鎮壓在受審臺上，這讓受審人只能以跪姿仰視周圍的一切。　　對不住了，艾倫，以對待最具危險性對象的受審方式安排這次軍事審議，對你這個拯救了特區的英雄確實有些不太公平.......但這都是必須做的事情，為了人類，也為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過就算你介意也沒關係......憤怒，悲傷乃至反抗也行，那都在預案之中。迪蘭沉默地佇立那，內心裡走過的想法冷而決然。　　扎克雷此時終於敲響了手邊的小錘子，代表審議開始了。　　“那麼，讓我們開始吧。你就是艾倫.耶格爾吧，還記得那要為王政府獻出心臟和生命的莊嚴誓言嗎？那個作為一名士兵的誓言。”　　“是的。”　　“決定權已經全部委任於我......包括你的生死在內！艾倫.耶格爾，你對此可有異議？”　　“沒有異議。”艾倫稍稍低下了頭，現在他已經大概明白這裡是怎麼回事了。　　“你這麼明智，也算是幫了大忙了。那我就單刀直入地講明瞭：要向廣大民眾隱瞞你的存在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們不用某種形式公開你的存在的話，就有可能導致另一種有別於巨人的威脅產生.......”　　什麼情況？迪蘭眯了眯眼，這種話絕不應該在這種場合，由兵團總統領說出口，就等同於公開承認了王政府對於民眾暴亂事件的擔憂，雖然這確實是事實罷了。　　在任何情況下都應該也必須維護王政府的權威和形象！扎克雷在中央混跡這麼多年，應該不會連這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既然看起來他並不像喝醉了酒......那麼，應該就是故意這麼說的了，迪蘭內心悄悄將此事記下。　　“今天我們要決定的，是將你的監管責任委託給憲兵團、調查兵團或，中央憲兵團，三者之一。”扎克雷稍稍掃視看了一眼迪蘭的位置，繼續說道：“那麼，讓我們先聽一聽憲兵團的提案。”　　“是！憲兵團南方分區師團長奈爾.德克在此提案！”憲兵團席位正中間的那個男人，鄭重其事地念道：　　“我們認為，應該對艾倫的身體進行徹底的調查，然後迅速將其處理掉。”　　“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　　庭審亂作一團，馬爾科在迪蘭身旁欲言又止，卻被迪蘭處變不驚的態度感染到，最終沒有發表意見。　　“接下來，讓我們聽聽調查兵團的提案。”　　“是！”埃爾文用平靜的語氣即刻應答道：“調查兵團第十三代團長——埃爾文.史密斯在此提案：我們調查兵團準備將艾倫.耶格爾吸收為正式團員，利用他的巨人之力奪回瑪利亞之牆。以上！”　　“嗯？”扎克雷似乎對這份簡單的提案感到些許意外：“就這些嗎？”　　“是的，只要藉助艾倫的力量，我們就能奪回瑪利亞之牆。什麼事情應該優先處理已經非常明確了。”　　“這樣啊......那我順便問一下：如果要進行第二次瑪利亞之牆奪回作戰的話，調查兵團打算從哪裡出發？特羅斯特區的城門已經被徹底封鎖了吧？”　　“我們打算從東區的卡拉尼斯區出發，從那裡朝希幹希納區進發。這必須從頭開始摸索路線，逐步向目標接近。”　　埃爾文的話語總是那樣精準到位，他極快速的回答，表明提前做了準備，至於其內心，迪蘭並不認為他有表面上那樣從容不迫。　　……　　“你們這群膽小鬼！統統住嘴！全部投資到我身上就對了！！”艾倫那充滿憤懣的話語響徹整個審議大廳，他仰天怒吼，發洩出這些日子內心攢下的委屈和不甘。　　沉寂的審判大廳裡瀰漫著詭異的氣氛。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很少的幾人。　　迪蘭敏銳地注意到埃爾文對利威爾做出了一個手勢，緊接著就見到利威爾飛身向艾倫衝了過去，埃爾文，這也在你的預料之內嗎？　　“砰！！”一聲清脆的碰撞聲打斷迪蘭的思維，利威爾飛踹到艾倫臉上的一腳。　　緊接著就是一串連續的膝擊、側踢......然後換個角度繼續，利威爾的攻擊可不好受，艾倫的身體如同風暴中的小舟被摧殘著，對面的三笠都要忍不住衝出來了。　　正在埃爾文暗自清了清嗓子準備發言的時候，一道矯健的身影閃到利威爾旁邊，強有力的肘關節架開了踢向艾倫胸口的長腿，隨即，艾倫感覺自己被扶了起來。　　乾脆說被提了起來，迪蘭將艾倫被踢亂了的衣服撣了撣，無視利威爾冒火的眼神，看向審議室的最中央：“總統大人，不如一起聽聽我的提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