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家庭、往事

 “阿妮，這身服裝簡直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啊！”
　　“阿妮，看看這件帽子。”　　“阿妮……”　　希琪第一次成功將阿妮帶進自己的生活節奏，顯得十分激動，不停拉著她遊走在沿街的服飾商店。　　聖帕克節的重要性，僅次於牆壁建立紀念日，這還是在律法上講，實際上在大多數人心目中，節日氣息濃厚、吃喝玩樂項目繁多的聖帕克節，是無可取代的首選。　　許多商家都已經提前備好了足量的節日服飾和紀念品，以供遊玩的人選購。　　相比於普通的日用貨，這些商品價格自然要高一些，不過對於憲兵的收入來說，也只是毛毛雨。　　在希琪比店員還要熱情的解說下，阿妮的眼睛也開始地跟著到處看，這種叫做逛街的行為對她來說新鮮又陌生，鱗次櫛比的貨架讓她目不暇接。不過阿妮最終也只是看看，並沒有提起絲毫的購買慾望，甚至對於希琪各種的試穿提議都一律搖頭。　　這番行為卻讓阿妮看起來像是買不起，只是來這裡閒逛開開眼界，也成功如希琪所擔心的那樣被當成了鄉下來的土包子。　　不過阿妮並沒有將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的態度放入心裡，她的目光掃過琳琅滿目的商品，卻也不只盯著商品，而更多聚焦於一個個穿梭其中的遊客身上。　　幾個青少年嬉戲打鬧著，有心思的男孩將帽子圍巾玩笑式地丟在女孩身上，成功引得那心上人嗔怪地抱怨；父親將孩子扛過頭頂，讓得這剛滿一歲的娃娃得以看到全新的風景，咯咯笑個不停；母親拉住亂跑亂竄的孩子輕聲叮囑，那孩子卻熟練地逃脫了母親的拉扯，不顧呼喚，轉眼又消失在長長的貨架盡頭…　　阿妮全神貫注地觀察著，並嘗試感受那些小家庭小團體之中，人與人之間流淌著的東西。那是一種她曾經奢求卻未得到過的，甚至不知道叫做溫暖的東西。　　……　　夕陽西下，雷貝利歐今日的集市接近尾聲，街道上還充斥著人馬喧囂的氣息。　　五歲的阿妮被父親寬大厚實的手掌拉著，穿梭在喧鬧的人流中，小女孩扎著一條短馬尾，小心翼翼地看著路邊叫賣的吃的玩的攤位，卻最終沒有開口，她明白那些都不屬於自己。　　終於，一高一矮的身影在一家瀰漫著肉香的店門前停了下來，這裡是他們最終的目的地，一家烤肉店。　　他們將在這裡吃小女孩一頓期待已久的烤肉，作為他這段時間努力鍛鍊的獎賞，實際上也算給女孩的五歲生日留個紀念。但父親從不會給她灌輸禮物的概念，因為對於一個戰士來說，那是多餘的。　　阿妮用叉子捲起一大片沾滿醬汁的牛肉，在吞嚥下咀嚼好的食物瞬間，繼續努力將手中的肉塞進嘴裡。　　對於阿妮這種明顯偏離進餐準則的行為，父親卻並未制止，今天總算是不太一樣的，緊繃的弦也需要偶爾的放鬆，以能夠在未來更大的壓力下保持頑強。　　與女孩的大快朵頤不同，中年男人只是淺嘗輒止，餐盤裡還剩下一半的肉被推到了阿妮面前。他並不是不喜歡吃烤肉，很少有不喜歡烤肉的人，但有很多腰包不夠厚實的人。　　不過父親並沒有限制阿妮的食量，說好了讓她吃到不能再吃，就會這樣執行。父親素來言出必踐，這似乎是他身上最大的閃光點了，雖然這種好品質大多時候都體現在對阿妮的懲罰百分百的執行上。　　阿妮終於還是在掃空第三個盤子之後停了下來，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哪怕飽受訓練的苦累，也還只是一個小女孩。她捧著一瓶淡黃色的汽水，小心地啜飲著，眼神也有機會在餐廳裡面環顧起來。　　店裡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各色各樣的人，自然也少不了小孩子，有幾個孩子開心地在父母身邊吵鬧嬉笑著，而他們的父母也帶著溫情回應著。　　父親除了訓練講解技巧的時候，從不會跟阿妮多講一句話，如果是今天的話……阿妮小心地偷瞄著父親，然而那個冷如頑石的男人，眼睛從十分鐘前就在盯著窗外，到現在依舊，阿妮期許的眼神是不會被注意到的。　　阿妮最終還是放下了手中的瓶子，哪怕是再珍惜地喝，汽水終歸還是有限的。　　“終於喝完了？”父親第一次將目光轉到阿妮身上，隨機起身將衣服披在身上。　　“可真是用了夠久的，走吧，希望這次有些過分的放鬆沒有讓你失去該有的警惕。”父親淡淡的聲音傳來，不帶有任何情緒。　　“嗯。”阿妮眼中的光暗淡一下，跟著站起身來，最後還是忍不住偷瞄了一下遠處在父木身邊撒歡的同齡孩子。　　“不要抱有無用的多餘情緒，那對你成為一個合格的戰士只有壞處……我或許不該帶你出來的，下週的訓練任務加量！”　　原來，父親不是沒注意到自己的情緒，只是他認定那是無用的情緒罷了，更不可能有所回應。　　阿妮收斂起眼中全部的情緒，緊繃著小臉，被父親拉著往回家的路上走去，那是阿妮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體驗生日或節日……　　……　　“阿妮？阿妮！”　　“呃！”阿妮如夢初醒地看著希琪在自己眼前揮動著雙手，下意識地雙臂交叉做出防禦姿態。　　“喂喂，是我呀阿妮！你難道真的就那樣睡著了？剛剛你的表情和平時睡覺時一樣可怕……”希琪有些訕訕地放下雙手。　　“沒事，走吧。”阿妮有些消沉地說。　　“啊？呃，這可是最後一家了，慶典都快要開始了，你必須要穿點什麼在身啊！”希琪有些著急地說著。　　“好吧。“阿妮嘆了口氣，抬眼掃視了一下，隨手從旁白撿起一隻綠色的披肩，斜著搭在肩膀上：“這樣就可以了吧？“　　其實對於這個節日，阿妮現在已經興趣不大了，她開始厭煩那種其樂融融的氛圍。但和父親一樣，她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會去執行。　　“啊如果早知道你這麼隨意我就不那麼認真給你推薦啦！！”　　希琪發洩式地拉拽著自己的裙襬，瞪著阿妮似乎有些生氣，但最終還是拉著自己這個沒有良心的室友向結賬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