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非 作品
第 113 章 金絲雀為何這樣?(第2頁)
這樣脆弱的一顆小草怎麼能壓垮人呢?
蘇知現在就有點類似的不暢快。
尤其是罪魁禍首還不負責任地離開了。
——蘇知理智上知道謝疑要工作,很正常,但他就是忍不住!生氣!
大!渣!男!
把他折騰成這樣就跑了!
他最後扯了一張紙巾把染著水跡的手指擦乾淨,丟進一旁的垃圾筐。
結果因為生氣用的力氣過大,丟歪了,越過垃圾筐掉到地上。
蘇知下意識彎腰去撿。
“咚。”
腦袋不慎撞到洗手檯的一角,發出一聲悶響。
他捂著腦袋,頓了會兒,緩緩把紙巾從地上撿起來,握在手裡攥了會兒才重新丟進垃圾筐,這次控制好力道沒有丟歪。
鬆開手,抬頭看向鏡子,看見額角有一道不明顯的紅。
撞的不重,隔了一會兒那點紅都消失不見了。
但蘇知就是莫名覺得鼻根一酸,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蘇知重新洗了手,走出洗手間。
這次擦乾後的紙巾他拿在手裡,走到臥室內才謹慎地丟掉。
他不想再撿一次了,倒黴。
-
露臺上。
謝疑正在和人通話。
露臺一般在光照充足的地區比較常見,人們可以在露臺上種花曬太陽,裝飾成一個小花園,像圈養住了一個春天。
在這樣寒冷多雪的國度,露臺的裝飾就沒有那麼豐富了。
素色的地板上簡單設置了顏色相配的桌椅,一個簡單的休憩放鬆的場所,冬天做了一圈透明玻璃的隔絕,和外界隔開,讓這裡的氣溫不至於過於低。
但還是比室內低很多,角落裡裝飾的花草都有點蔫,疏落地垂著葉片。
明明身在暖氣充足的房屋內,卻只擁有了半個春天。
謝疑看了這些蔫頭耷腦的植物一眼,眸色中看不出情緒,很快又把視線移開。
露臺上的隔音很好,謝疑在這裡辦公,即使聊天也不會有任何聲音傳入屋內,當然,他同樣也聽不見屋內響動。
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開放著,連通視頻通話。
視頻那頭是謝氏的一位高管,是除了謝疑之外管理權限最高的一位管理層,謝疑如今不在國內,他就是國內的一把手,許多流程需要經過他的手。
決策一條條被吩咐下去,謝疑的話並不多,語速也不快,往往沉思幾分鐘才說一句話,但每一條都沒有贅餘的部分、直擊要害。
視頻那頭的人做著記錄,並且時不時提出幾句疑問,又被依次解決。
兩人商討了足足三個小時,才算基本上確認了框架。
“對,我等下就聯繫徐總監……”
討論告一段落,視頻那頭終於鬆一口氣。
和謝疑商討事務壓力太大了,即使隔著網線,還是忍不住讓人心驚膽戰。
“謝董,”副手猶豫了下,還是遲疑著問出了憋了好幾個小時的問題:“我不太明白,您怎麼忽然這麼急切?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嗎?按照原本的方案來,我們的收益會更高。”
他們正在討論的是針對謝家的吞併方案,不過現在已經不能叫吞併了,因為謝疑忽然改變了策略,他要用最快的時間讓謝家覆滅,哪怕自己沒有收益,也要達到讓謝家萬劫不復的目的。
他甚至做了幾個局,要讓謝家如今還算比較有能力的人都背上罪名。
謝疑好像對法律很熟悉,不過三兩句就理清如何讓謝家人獲最大限度的罪名。
雖然謝家人的確做了些違法的事,但很多事情是有轉圜餘地的。
假如世界上的所有事都能依照法律公平公正地被處置,那就不會有如此層出不窮的屈辱與不甘了。
謝疑三言兩語地決定了謝家人的命運。
其中包含的惡意讓副手毛骨悚然,心有餘悸之後,忍不住慶幸自己並不站在和謝疑對立的那一方。
和這樣的一個人做對手,簡直是噩夢級別的恐怖故事。
悚然之餘,他還忍不住困惑。
謝疑為什麼會忽然改變策略。
商場上的傾軋不少,但歸根結底都是為了利益。
只是把對方搞死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話,商人是不會做的,至少不會做到這種程度。
副手當然知道謝疑和謝家的關係很差,這在謝氏,不,應該說是整個業界內,都不能算是一個秘密,謝疑從來沒有掩飾過這點。
於是很多人提到謝疑和謝家,都覺得這是私怨。
但此前謝疑的行動,其實一直遵循著利益為先的準則。
他作為商人的部分清醒又殘忍,即使打壓謝家,也一定要從其中撈取最豐厚的好處,貪婪又冷酷。
雖然業界盛傳,謝疑和謝家是私人恩怨,把他說成是向家族復仇的個性鮮明的角色。
但身為謝疑的副手,他一直再清晰不過地認識到,謝疑並不像那些揣測中一般意氣用事、被仇恨驅使,他走的每一步都十分冷靜,確保自身收益最大才會行動。
謝疑厭惡謝家嗎?毫無疑問是的。
但遠遠沒到因此喪失理智的地步,還差得很遠。
說句有點像是在說老闆壞話的評價:謝疑這個人,連仇恨都是冷漠無情的。
但這一次,他忽然看不懂謝疑了。
副手問出那個問題後,通話沉默了片刻。
他看到謝疑從一旁的桌面上拿起來什麼東西,一小盒,握在手裡發出點嘩啦啦的聲音,他沒看清具體是什麼。
謝疑之前一直是微微側著臉頰的角度,看著露臺空曠的雪地,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副手一開始還好奇那裡是不是有什麼東西,仔細看了會兒,發現,確實只有雪。空無一物的雪。
聽到這個問題後,謝疑才算轉過來完全正面地看他。
副手這才看清他眸底像是凝著一團濃黑的霧,隔著屏幕也能看出來陰鬱。
說不清相比起外面的雪地,究竟是哪個更讓人感覺發冷。
謝疑語氣淡漠,說:“沒有原因。”
副總:“……”
真是任性的回答,但謝疑有這個任性的權利,他在謝氏有著絕對的說一不二的權利,是絕對的支配者,即使他是二把手,也沒有底氣和謝疑提反對意見。
他窺見謝疑神色中的陰沉,心臟緊了一下,明智地點到即止:“好的。”
他說:“我這就去準備。”
“嗯,”謝疑道:“有些需要和律師對接的部分,稍後他會主動聯繫你。”
副手:“好的、好的。”
木愣了好幾下,才手忙腳地掛斷了通訊。
他的眉眼仍舊很淡漠,甚至語調都沒有什麼起伏,除了眸色陰沉外,其實沒有什麼異樣。
就連陰沉些按理說也不是什麼大事,誰沒有個情緒不好的時候呢?
從前,有一次公司的某位經理在一件重要的案子犯下了難以理喻的失誤,謝疑也冷著臉訓斥過人,他絕對不算個脾氣很壞的上司,只是動怒的時候,漠然的眉眼和冰冷的壓迫感令人永生難忘。
但此時好像和那些時刻都不一樣。
副手莫名感覺,謝疑身上有什麼東西正在失控。
而且,為什麼老闆對法條這麼熟悉啊?好像曾經專門研究過一樣。
他低頭整理手邊修改了好幾遍的資料和方案,壓下心中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