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火青 作品

第一百五十章 至死方歸(第3頁)

  “就是這樣。”bodèkαng.net

  “是的,就是這樣。”

  “不是我不如人。”

  “命數已定,人難勝天,不是我不如人……”

  他以虛弱的氣聲喋喋不休,跌撞到演武場邊,留下一道鮮紅刺目的血跡。

  就像死在過去、久未下葬的火。

  十幾步後,李鶴鳴連站立的力氣都失去了。

  他大口地喘息著,靠坐在一棵槐樹下。

  月光被枝葉肢解,在李鶴鳴身上散作片片牙白,與破損的玄黑衣袂拼貼,彷彿鳴鶴翼上的羽。

  洪範投過視線,不經意間正與將死之人相接。

  “洪範,現在的你,就像那時的我。”

  李鶴鳴輕聲說道,艱難幾如嗚咽。

  他伸手探入衣襟,按在肝腸處。

  “正是那時、那樣的我,咬著這幾十年始終不放,讓我難得一夜安寢!”

  他緩緩說道。

  每個字好似一縷出了就再回不來的氣,歷經牙關消磨方才吐出。

  “呵,此生誰能知我?

  惟願不曾列天驕,

  不曾上三榜!”

  當眾說出這句話,李鶴鳴結成一團的眉峰緩緩鬆開,如同解了重負。

  他拔出腰間青年時受父親所賜、至今保養如新的佩劍。

  橫劍置膝,以指叩擊,鏗然成拍。

  輕柔而飄忽的歌聲在演武場中響起。

  “須臾之有,永恆之失;”

  “人生逆旅,至死方歸……”

  歌聲僅僅響了四句,眾人便聽錚然一聲,卻是劍身被生生擊斷。

  洪堅終於忍不住投眼過去,恰見到曾經的老友雙目微瞑,落下最後一滴淚。

  夜空寥廓,春風習習。

  金海城的劍鳴鶴唳,在此刻隨風而去,成為過往。

  老一輩人心緒皆亂,難抑塊壘。

  唯有洪範上前簡單整理了逝者凌亂的衣衫與儀容,將其按在衣內的手取出。

  然後,他發現李鶴鳴五指間還緊握著一張老化泛黃、被血浸溼小半的紙。

  洪範展開一看,竟是正和二年第七期天驕榜的抄錄。

  【天驕榜第七十六:“劍鳴鶴唳”李鶴鳴,涼州金海城人士,修習《如意勁》……】

  字跡鐵畫銀鉤、朝氣蓬勃。

  好似一柄新磨之劍。

  ps:最近寫得比較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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